退役的AH24客机。

1997年的赤塔机场。

1999年的伊尔库茨克机场。

1988年的乌兰乌德机场。

20世纪初期的伊尔库茨克中心广场。

21世纪初期的赤塔一角。

2024年赤塔列宁广场上的列宁像。

在赤塔考察期间，我们抽空前往赤塔市中心的列宁广场去瞻仰矗立在那里的列宁像。我们这一代人基本是在中苏人民友好的大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以前扎赉诺尔西山住宅区一带有很多俄罗斯族人居住，我的同学中就有俄罗斯族小伙伴，我也经常去俄罗斯族小伙伴家中玩耍。那时，我们的生活深受苏联文化的影响，例如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语言中不自觉地带有一些俄语单词；我们喜欢吃俄式酸列巴、酸黄瓜罐头，喜欢喝格瓦斯和酸米汤；我们那个时代的女孩子们最喜欢的服装当属俄式女裙“布拉吉”；读函授大学时，托尔斯泰的长篇巨著《战争与和平》是必读书；我们爱看苏联时期的电影，例如《列宁在一九一八》《攻克柏林》《莫斯科保卫战》等；我们喜欢唱苏联歌曲，例如《喀秋莎》《红莓花儿开》《三套车》等。虽然现在苏联已经解体了，虽然在勃列日涅夫时期中苏关系一度紧张，但中苏友好时期的那段历史还是给我们留下了深刻且美好的印象。于是，我们几位同龄人来到列宁广场瞻仰列宁雕像，并向列宁雕像行肃穆礼。

我们知道，随着苏联解体，俄罗斯去意识形态化，俄罗斯好多地方都将列宁雕像推倒了。但赤塔不仅保留有列宁广场，广场上还依然矗立着列宁雕像。有人曾对我们说过，在苏联解体后的一段时间里，有人觉得只要推倒了列宁雕像就意味着当政者与苏联划清了界限，就建立起了高效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全面私有化的改革成果就会骤然展现在人们面前，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所愿。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通货膨胀率一度高达2600%，给俄罗斯人民带来的直接影响是人均收入下降了近80%。俄罗斯不仅没有摆脱贫困，反而整体上人民更加贫困了。假如苏联不解体，俄罗斯不被西方国家诱骗搞全面私有化改造，苏联各个城市的广场上列宁雕像依然还矗立在那里，那今天的俄罗斯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笔者在整理这篇文稿的时候曾情不自禁地在想，当年我们一行在赤塔广场上瞻仰的那座列宁雕像还安在吗？前不久，我在阅读一份资料时曾读到这样一个小故事，一名曾参加过二战的苏联空军军官的后代向矗立在广场上的列宁塑像敬献鲜花，旁边有人问她：“你真的敬仰列宁吗？”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列宁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在俄罗斯虽然列宁格勒这个城市的名字被改成了圣彼得堡，许多城市中的列宁雕像被推倒了，但活在人民心中的列宁却是无法被推倒和抹掉的。据说，有一项民意调查显示﹐现在俄罗斯有66.7﹪的人肯定列宁在历史上的伟大功绩， 认为他是20世纪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尤其是在60岁以上的人群中，列宁享有的声望依然很高。

2000年2月25日，赤塔早晨的空气清冷新鲜，我们向下一个目的地伊尔库茨克进发。

赤塔市对外经济联络局负责人阿列克开车送我们到赤塔机场。赤塔机场应该属于支线类机场，我们乘车穿过机场时发现机场内的基础设施非常简单、陈旧，机场的停机坪上停放的飞机数量不少，但没有看到大飞机。赤塔机场的安检非常简单，我们一行人很顺利地过了安检来到停机坪上。此时，飞机的舱门还没有打开，所有准备登机的乘客都站在飞机旁耐心地等待。这时我突然发现有几位俄罗斯乘客正站在飞机的机翼下吸烟，这种状况让我们很难理解，在机场内尤其是在飞机的机翼下吸烟竟然没有人管，简直不可思议，我们几人颇感恐惧，但也无可奈何。

我们乘坐的这个飞机是俄罗斯生产的AH24客机，最大载客量为48人。坦率地说，我从来到机场停机坪开始就对眼前的这架小飞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已经买了机票并已进入机场，那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登机后我发现机舱里的驾驶室和客舱中间竟然没有隔离，若是发生劫机可怎么办？机上有一名驾驶员、一名空姐。飞机刚起飞时还算是平稳，当进入高空之后就感觉整架飞机像是一只在天空中飞翔的小蜻蜓一般，遇有气流时飞机便开始忽上忽下剧烈抖动，让人心惊胆战。飞机上虽然只有一个空姐但服务还不错，不时地给大家提供水和饮料。我们乘坐的飞机好不容易飞抵伊尔库茨克上空，但飞机就是不下降，在空中盘旋好多圈之后便离开伊尔库茨克上空。这时候空姐才告诉我们因伊尔库茨克地面上有特大暴风雪飞机无法降落，只能按照空管的要求临时改降乌兰乌德机场。

我们乘坐的这架飞机终于安全地降落在乌兰乌德机场，机上的所有乘客跟随着机组人员来到机场安检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管我们了，渴了饿了自己到候机区里的小酒吧购买酒水和食物，至于你有没有钱买就没人管你了。

在机场漫长的候机期间，我偶然间发现中国乘客和俄罗斯乘客的候机行为有着很大的差异。我估计在乌兰乌德机场候机的中国乘客中绝大多数都是来俄罗斯做买卖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金钱。这些人自从进入候机区之后就坐立不安，一会儿东走一会儿西望，其中有懂俄语的中国乘客在机场候机区里到处乱转，他们迫切地希望能找到机场工作人员打探点消息，然而，在机场候机区里看不到机场工作人员。那些不懂俄语的中国乘客则紧盯着那些懂俄语的乘客，只要见到他们回来就赶紧迎上去打探消息。由于机场候机区内座椅很少，绝大多数滞留在此的乘客要么坐在自己的箱包上，要么就干脆席地而坐。总之，不管是到处打探消息的中国乘客还是坐在箱包上的中国乘客几乎都安静不下来，始终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

反观那些在此候机的俄罗斯乘客则与中国乘客大相径庭，他们表现得非常平静，从他们的脸上你看不出任何着急和愠怒的样子，似乎在俄罗斯乘坐飞机遇上这样的状况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他们要么坐在自己的箱包上，要么将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侧身一躺，有的在那里静静地看书，有的背靠着墙在那里酣睡。最安分的当属俄罗斯的小情侣们，他们似乎把这令人沮丧的候机时间变成了不可多得的甜蜜享受时间。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俄罗斯乘客在候机区内走来走去焦急不安的样子。

我看着眼前的这番光景就在想，为什么俄罗斯乘客在这种状态下的反应会那么小？难道是俄罗斯域内航班经常延误，俄罗斯人早就司空见惯了吗？说实话，我们很佩服俄罗斯人的隐忍力，在叶利钦推行全面私有化时期，通货膨胀率一度高达2600%，俄罗斯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连其祖辈在卫国战争中用鲜血换来的荣誉勋章都拿出来变卖，就是在这样艰难困苦的环境下俄罗斯这个民族硬是挺了过来。此次因为天气原因我们乘坐的飞机临时改降乌兰乌德机场，虽然我们没有机会走出机场目睹乌兰乌德的“芳容”，但在机场候机区的所见所闻也让我们有所受教。

下午5时许我们乘坐的AH24客机终于可以起飞了，我们也终于离开了只窥得一斑而未见全貌的乌兰乌德。或许是登上了前往伊尔库茨克的飞机，心里的那股烦躁情绪悄然褪去，我竟然在颠簸中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降落了。当飞机的轮胎终于平稳地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机舱里的俄罗斯乘客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竟然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忘情地鼓掌，还有人颔首闭目在胸前画十字，感谢上帝保佑本次航班平安到达目的地。看到这番情景我突然醒悟，原来自飞机降落乌兰乌德机场后，那些沉默不语的俄罗斯乘客所表现出来的平静竟然都是努力克制的结果，其实他们的心里可能更压抑更复杂。

我们一行拖着箱包走出伊尔库茨克机场，杨伟光先生的俄罗斯朋友早已在机场出口处等待我们。一番寒暄之后，杨伟光先生的朋友执意邀请我们一行到他家里做客，那种热情是非常真挚的。杨伟光先生见状有点左右为难，为此笔者只好表态说：“那就谢谢伟光先生的朋友们前来机场迎接我们，我们中国有句老话那就是恭敬不如从命。”当杨伟光先生的朋友终于弄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非常开心，于是先开车送我们到宾馆，办理完入住手续后便载着我们一行去他家中做客。

在行驶过程中，杨伟光先生的朋友一边开车一边向我们介绍说，伊尔库茨克州面积很大，仅伊尔库茨克市区就有70多万人，是西伯利亚地区的大城市之一。伊尔库茨克位于东西伯利亚的南部，境内森林密布、资源富集，最重要的是这里有闻名世界的贝加尔湖。伊尔库茨克是一座有灵魂的城市，这里珍藏了很多历史名人的痕迹，有一位俄罗斯作家曾这样写道：“没有到过伊尔库茨克就是没到过西伯利亚。”

1686年，俄国沙皇将伊尔库茨克作为其在西伯利亚的要塞。伊尔库茨克在近350年的历史发展进程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包括西伯利亚要塞、考察基地、流放地和淘金城。19世纪后期，列娜河发现了金矿，西伯利亚的淘金热拉开序幕，人们奔向这里希望能够成为富人，他们中的一些成功者还在这里建造了经典的建筑和当时的公共金融大楼，有些建筑至今还在使用着。

19世纪时伊尔库茨克是沙皇俄国同中国的重要贸易转运点，是西伯利亚地区的交通枢纽，铁路和航空连接着莫斯科和世界各地。当时伊尔库茨克每天都有飞往中国沈阳的航班。

伊尔库茨克被认为是西伯利亚的心脏，因为它距离贝加尔湖很近，是西伯利亚大铁路上较大的客运货运集散地。这里还有几座闻名遐迩的国立大学，有众多国家级科研机构，包括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的一些分支机构。此外，这里还是东西伯利亚重要的文化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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