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逃到满洲里和其他边境地区的白匪谢苗诺夫部不甘心被苏俄红军驱赶和歼灭的事实,故在中苏边境地区猖獗地进行反苏活动,但谢苗诺夫部只要一越过边境线就会遭到苏俄红军的迎头痛击。一遇挫折谢苗诺夫部就会立即龟缩回中国境内,此时中苏两国的边境线俨然成了谢苗诺夫部与苏俄红军对垒的天然屏障。
面对谢苗诺夫部的反复骚扰,苏维埃政权多次派外交官员到北京与北洋政府官员进行交涉。在苏维埃政权的一再催促下,北洋政府权衡利弊之后,最终才下决心解决中苏边境的匪患问题。
白匪谢苗诺夫部为什么选择满洲里作为其俄罗斯境外的大本营呢?笔者认为:一、谢苗诺夫部作为沙皇俄国反动势力的一个组成部分,时刻妄图夺取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但谢苗诺夫部非常清楚以他们的实力想在战场上战胜苏俄红军是十分困难的,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为了保证自己组织的存续,就必须留有后路,而中苏边境线无疑是谢苗诺夫部最好的护身符。中国满洲里与俄罗斯后贝加尔斯克仅一条边境线之隔,站在满洲里西南的高坡上就可看到后贝加尔斯克,满洲里自然就成了谢苗诺夫部最好的藏匿之所。二、满洲里位于西伯利亚铁路和中东铁路的连接点上,占据满洲里就等于占据了战略制高点。占据满洲里后谢苗诺夫部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就掌握在其手里。三、满洲里是交通要冲,占据了满洲里就等于掌控了西伯利亚铁路和中东铁路,就等于掌握了苏俄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和中国东北地区大门的钥匙。四、谢苗诺夫部之所以选择满洲里作为其出击和退守的战略要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政治上可以得到北洋政府和奉系军阀的佑护,在经济上也可以得到一定的援助。中国的哈尔滨是谢苗诺夫部的补给地,重要的补给物资都是通过中东铁路运到满洲里的。五、满洲里不仅与俄罗斯的城市只有一条边境线之隔,而且满洲里还与外蒙古地区鸡犬相闻。谢苗诺夫部选择长期盘踞在满洲里可能还有一个战略考虑,就是盘踞在满洲里便于其进出外蒙古地区。
白匪谢苗诺夫部向苏维埃政权宣战以来,真正盘踞在苏俄境内的时间相对短暂,尽管谢苗诺夫部配合日本干涉军曾一度占领苏俄远东重镇赤塔、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占领了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大片土地,但谢苗诺夫部绝大部分时间都龟缩在中国满洲里和其他边境地区,还有部分部队龟缩在中国中东铁路沿线地区。
白匪谢苗诺夫部与中东铁路。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前后的一段时间里,中东铁路和各铁路附属地的管理权,始终被中东铁路管理局和沙皇俄国在东北地区的残余势力所把持。他们利用北洋政府对新生苏维埃政权的抵制和反对,利用北洋政府对沙皇俄国残余势力的容忍和纵容,以沙皇俄国的中东铁路护路军为其武装力量,以逃亡到中东铁路沿线各地的白俄分子为其组织骨干,以哈尔滨这座城市作为其堡垒,配合苏俄国内的各种反布尔什维克力量反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
俄国十月革命的爆发,标志着资产阶级临时政府被推翻,也标志着沙皇俄国的统治被彻底终结。作为沙皇俄国势力代表的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霍尔瓦特既不甘心沙皇俄国的帝制被推翻,也不甘心手中总督权力的消失,于是立即宣布中东铁路及其铁路附属地“独立”,并纠集苏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一些反苏维埃政权的武装力量,与新生的苏维埃政权进行对抗。为了巩固“独立”后的中东铁路及其铁路附属地的权利,霍尔瓦特多次和哥萨克白匪首领谢苗诺夫进行勾结,以求获得谢苗诺夫的支持。
霍尔瓦特与谢苗诺夫在反对和抵制苏维埃政权的问题上立场高度一致,所以他们很自然地就联合在一起。谢苗诺夫率其招募的哥萨克士兵在苏俄外贝加尔地区发动武装叛乱后,霍尔瓦特立刻在哈尔滨声援白匪谢苗诺夫部。1918年4月,谢苗诺夫部得到霍尔瓦特的支持,乘坐专列到中东铁路沿线招募所谓“义勇军”。谢苗诺夫部招兵买马后,为了给日本政府出兵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扫清障碍,于是便越过边界向苏俄赤塔等地发起疯狂的进攻。远在哈尔滨的霍尔瓦特为了支持谢苗诺夫部与苏俄红军的战争,他特别指示哈尔滨华俄道胜银行发行新的货币:霍尔瓦特票,来为谢苗诺夫部筹集军费。
有了声名显赫的白匪谢苗诺夫部的武力支持,再加上有来自英法美日等协约国的声援,霍尔瓦特巩固了自己的势力与地位。这让他在纠集各方势力反对苏维埃政权时,乃至在抗衡北洋政府和东北地方当局时,更加有了底气。另外,在日本干涉军出兵满洲里和苏俄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的过程中,霍尔瓦特勾结谢苗诺夫部,绕过北洋政府和东北地方当局,为日本干涉军提供专列运输兵员和武器装备。
在日本政府尚未与北洋政府签订《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之前的1918年2月,日本干涉军就在霍尔瓦特和谢苗诺夫部的密切配合下悄然出兵满洲里。日本干涉军出兵满洲里不仅打通了中东铁路的运输通道,还为之后大批日本干涉军进驻满洲里奠定了基础。可以说,在日本干涉军出兵满洲里和苏俄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的过程中,若没有霍尔瓦特和谢苗诺夫部的鼎力配合,日本干涉军是很难在未惊动北洋政府的情况下就悄然完成一个复杂的跨区域、长距离的部队调动过程的。
哥萨克白匪首领谢苗诺夫积极配合日本政府妄图攫取和控制中东铁路。日本干涉军出兵满洲里和苏俄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后,其运输兵员、给养和武器装备等军事活动一刻都离不开中东铁路这条交通大动脉。因此,日本政府每时每刻都觊觎着中国中东铁路的管理权。1919年10月,白匪谢苗诺夫部在日本干涉军的授意和怂恿下,乘火车从满洲里出发开抵哈尔滨,妄图实施占领中东铁路计划。
日本干涉军为了实现其长期占领中国中东铁路之目的,还授意谢苗诺夫作为说客专程前往奉天,试图说服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允许”谢苗诺夫部占领中东铁路之干线,从而实现日本政府将整个中东铁路纳入日本政府管控之下的妄想。怎奈张作霖老奸巨猾,惯于借力打力的那套把戏,他利用日本政府和谢苗诺夫部是为了掣肘北洋政府,还利用谢苗诺夫部跨越国境骚扰苏维埃政权,但“允许”谢苗诺夫部占领中东铁路这件事,张作霖当然不会答应的。
谢苗诺夫没能说服张作霖,谢苗诺夫部企图占领和控制中东铁路的武装行动遭到了中东铁路护路军司令鲍贵卿所部的强力阻止,无奈之下谢苗诺夫部只得撤回满洲里。至此,日本政府企图通过谢苗诺夫部攫取中东铁路控制权的阴谋以失败而告终。
哥萨克白匪首领谢苗诺夫和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霍尔瓦特围绕着苏俄内战、中东铁路路权等问题既有合作又有斗争,有时矛盾还非常尖锐。1918年12月,谢苗诺夫倚仗有日本干涉军在其背后撑腰,曾与霍尔瓦特的护路军发生过冲突,在中东铁路的博克图和昂昂溪站互相扣押军用车辆,在国际上和中国国内都造成很坏的影响。
中东铁路护路军司令鲍贵卿在给中东铁路督办郭宗熙的电报中说:“如中东铁路线内中国不能阻止谢氏行动,彼当认为无警备能力,迫令我军让出营房,由美法派兵填扎……谢氏方面态度日趋强硬,欲与霍氏争夺路权,已密派军官四员潜伏哈尔滨运动,将强力监视哈埠以北路站,便利后方行动。”
其实,此次所谓的“谢霍之争”不过是日美双方在争夺中东铁路路权时一次试探性的行动罢了。最后,因支持谢苗诺夫部的日本政府在美国政府的压力下“不敢冒大不韪,轻犯其锋”,这场“谢霍之争”草草收场。
1919年初,哥萨克白匪首领谢苗诺夫狂妄地宣布自己为外贝加尔哥萨克的阿塔曼(首领的意思)。因为白匪谢苗诺夫部为日本干涉军占据苏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效尽犬马之劳,所以日本干涉军为进一步拉拢和控制谢苗诺夫匪部,不仅为其提供武器装备和军饷,还不遗余力地抬高谢苗诺夫的声望和地位。被名望冲昏头脑的谢苗诺夫失去了对形势的把控能力,听任日本干涉军的摆布,成为其俯首帖耳的走狗。
1919年3月,在日本干涉军的策划和支持下,白匪谢苗诺夫部进窜外蒙古地区。谢苗诺夫部纠集外蒙古地区的叛军击败了驻守在外蒙古的奉系军阀郭松林部,占领了库伦。谢苗诺夫为赢得外蒙古叛乱分子的拥戴,发出恢复外蒙古自治的公告,并狂妄地宣布自己将成立一个包括外蒙古、内蒙古和呼伦贝尔地区在内的“大蒙古国”。尽管这是一场谢苗诺夫自导自演的闹剧,但谢苗诺夫的这一举动却立即引起了远在哈尔滨的霍尔瓦特的高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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