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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鲜卑与历史上的扎赉诺尔(十)
2025.07.08 04:10

老河深墓神兽铜饰牌。

盛乐古城平面示意图。

卷云纹“平城”瓦当。

野猪纹圆形金饰。

晋鲜卑率善中郎将银印。

涡纹骨耳坠。

彩绘陶牛车。

北魏疆域图。

有学者认为,若按呼伦贝尔史学工作者程道宏先生《呼伦贝尔史话》一文的分析,拓跋诘汾率部走的路线是一条翻越红花尔基原始森林,从沼泽跋涉而出的泥泞之路,还有可能走的是更为难行的柴河、绰尔河区域,然后进入兴安盟、哲里木盟霍林河一带,最后到达五原郡(盛乐)的匈奴故地。程道宏先生之所以认为这样的路线是二次南迁的路线,其理由是拓跋诘汾率部只有走这条路线才会历经“山谷高深,九难八阻”。

还有一种说法,拓跋诘汾率部二次南迁走的路线是经黑龙江—吉林和内蒙古的赤峰—乌兰察布盟—包头,最后到达阴山山脉南麓的长川、盛乐一带。这条南迁路线相对跨度较大,从扎赉诺尔区域出发,沿伊敏河、绰尔河进入黑龙江省,再沿嫩江、松花江到达吉林省的榆树县,然后折向西辽河进入赤峰巴林左旗的南杨家营子,再进入乌兰察布盟察右后旗的二兰虎沟,最后到达盛乐一带。

专家学者之所以提出这样一条二次南迁路线,是因为近年来在吉林榆树县老河深村发掘出了较大规模的鲜卑古墓群,共发现鲜卑墓葬128座,出土文物4000余件。在赤峰巴林左旗南杨家营子发现鲜卑古墓群,墓葬20座,出土的随葬品主要有陶器、铁器、铜制品、骨制品、装饰品,共计124件,南杨家营子除有古墓群外,还有居住遗址。乌兰察布盟的二兰虎沟和包头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百灵庙砂凹地也发现了鲜卑古墓群。二兰虎沟发掘征集出土文物89件,其中具有民族特色的文物78件,中原文物11件。民族文物中,饮食用具有双耳铜釜、铜勺、红褐色夹砂陶罐。装饰品有双鹿、三鹿、二虎食鹿、卧牛、卧马、双龙和网格纹铜饰牌。铜戒指有大小、形状不同的成绿、翠绿料珠,还有一件长管形红玛瑙珠。有铁剑、铁镞等武器。中原文物主要有铜镜、铜铃和绳纹灰陶罐。铜镜中的“日光”镜、“长宜子孙”镜有汉字铭文。铜铃有铭文“大吉”二字。

这几处鲜卑古墓群的墓制和随葬器物与在呼伦贝尔所发现的鲜卑古墓群的墓制和随葬器物相近,具有共同的文化特征。但从陶器和骨器的制作看,显然又比扎赉诺尔鲜卑古墓群出土的历史遗存进步一些。故有专家认为,这很显然是拓跋鲜卑部二次南迁时留下的历史遗存。

对上述专家学者所提出的几条拓跋鲜卑部二次南迁路线进行分析。拓跋诘汾率部若是走第一条路线即离开呼伦贝尔草原和扎赉诺尔区域翻越红花尔基原始森林,从沼泽跋涉而出的泥泞之路,这似与《魏书》中所记载的拓跋诘汾率部在神兽导引下,历经“山谷高深,九难八阻”的艰难过程比较相符。但若是说拓跋鲜卑部在二次南迁过程中还曾进入兴安盟、哲里木盟霍林河一带,似乎依据不足,因为在内蒙古的兴安盟、哲里木盟霍林河一带尚未发现有拓跋鲜卑部在二次南迁过程中所留下的历史遗存。

而专家们所说的另一条南迁路线虽然跨度大、距离远,颇费周折,但却在吉林榆树、赤峰南杨家营子、乌兰察布的二兰虎沟发现有多处拓跋鲜卑部留下的历史遗迹。由此可见,专家学者所推断的这条南迁路线似乎还有一定的可能性。

关于拓跋鲜卑部二次南迁匈奴故地的路线问题,内蒙古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曹永年先生在《拓跋鲜卑南迁匈奴故地考古学研究的文献反证》一文中提出非常尖锐的意见,他认为拓跋鲜卑部二次南迁到达匈奴故地走吉林榆树、赤峰南杨家营子、乌兰察布二兰虎沟这条路线的说法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有文献记载得非常清楚,当年那些地方都是檀石槐手下东部大人(首领称号)和中部大人的领地,这些部落首领绝不会允许拓跋鲜卑部在迁徙的过程中在自己领地长期停留,所以这些领地留下诸多历史遗存自然也不会属于拓跋鲜卑部。

曹永年先生倾向当年拓跋诘汾率部二次南迁匈奴故地所走之路线乃是离开大泽畔西行,然后沿克鲁伦河再折向南,越过鄂尔多斯高原便直插匈奴故地。他认为若是当年拓跋诘汾率部二次南迁走的是这条路线,既不会遭遇“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也不会在迁徙的路上走上几年时间。而《魏书》上所记载的“山谷高深,九难八阻”显然不像是发生在二次南迁的过程之中。他还说,关于这个问题著名鲜卑史学家宿白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论拓跋祖先迁移大泽之后,历七世,至诘汾“圣武帝”时,又“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自呼伦池向南是广阔的内蒙古高原并“山谷”,也不必经历“九难八阻”,只有略转东南进入大兴安岭中段以南才与史籍记载相符。

故截至目前,考古学界就拓跋诘汾率部二次南迁的路线尚未形成一个较为一致的意见,这个问题恐还需考古工作者们继续探究和论证。但不管拓跋鲜卑部二次南迁的路线如何,笔者认为,南迁大泽的拓跋鲜卑部是以扎赉诺尔区域为其部落联盟中心这个历史史实应该是确定无疑的。扎赉诺尔区域是不是拓跋鲜卑部之“八国”的核心区域?关于这个问题,内蒙古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曹永年先生在《拓跋鲜卑南迁匈奴故地考古学研究的文献反证》一文中指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认为仅仅凭借《魏书·序纪》中“南迁大泽方千里”的寥寥记载,便将扎赉诺尔鲜卑古墓群推定为拓跋鲜卑文化遗存的标本,是站不住脚的。

面对专家学者们缜密的推断,笔者作为一个门外汉自知是没有参与论争的资格。但笔者却始终坚信这些已经发生过的史实,即东汉初年,拓跋推寅率部离开大鲜卑山南迁大泽,不管他们是先到的完工还是先到的拉布大林,反正最后肯定有鲜卑人来到了大泽畔的扎赉诺尔区域。不管来到扎赉诺尔区域的鲜卑人是不是拓跋部,是否拓跋鲜卑文化遗存的标本,反正遗留在扎赉诺尔达兰鄂罗木河畔的那几百座古墓是确定无疑的,而墓中出土的四乳四神规矩纹铜镜、如意纹织锦、青铜器、铁器、漆盒、琥珀、琉璃、绿松石、水晶、玉环、玉石片等高等级文物历史遗存是客观存在的,而这些高等级的历史遗存在其他地区尚未被集中发现。这些高等级历史遗存的存在,标志着当年来到扎赉诺尔区域的鲜卑人绝非寻常之辈。

大泽畔的呼伦贝尔草原和扎赉诺尔区域,为拓跋鲜卑部收编匈奴旧部、实现人口快速繁衍、完成生产方式的历史性跨越、组建鲜卑铁骑、建立君主世袭体制雏形和二次南迁所做出的历史性贡献是确定无疑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嘎仙洞是占据中国半壁河山的北魏王朝的祖庭,而位于大泽畔的呼伦贝尔草原和扎赉诺尔区域,不仅是远古时期向大鲜卑山和辽河上游地区迁徙的东胡部族的祖庭,还是拓跋鲜卑部最终走向全盛时期的摇篮和桥梁。

让我们记住以下几点:扎赉诺尔区域有闻名遐迩的蘑菇山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遗址和小孤山古生物化石遗址;扎赉诺尔史前文化曾被史学泰斗裴文中先生誉为中国北方文化的发源地;史上的扎赉诺尔从万年前开始就是远古人类多次向外大规模迁徙的始发地和古通道;位于大泽畔和额尔古纳河源头的扎赉诺尔区域乃是我国北方游牧民族和游牧文明的发祥地;远古的扎赉诺尔人乃是东胡人的先祖,故扎赉诺尔又是东胡部落的发祥地;同时,扎赉诺尔还是南迁大泽的拓跋鲜卑部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

回眸远古之历史,扎赉诺尔在泱泱华夏虽非赫赫有名之地,但凭借蘑菇山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遗址、小孤山古生物化石遗址和璀璨的扎赉诺尔史前文化,凭借达兰鄂罗木河畔的鲜卑古墓群所揭示的鲜卑历史文化,一定会彪炳史册。

后记:

(一)本文拓跋鲜卑部南迁大泽前后历史之时间表

1.约在史前10000年到8000年间,扎赉诺尔人即东胡部族在其第二次大迁徙中,其中一支部族溯海拉尔河抵达海拉尔区域,在该地区创造了闻名遐迩的松山遗址和哈克文化。

另一支部族从扎赉诺尔出发向东迁徙到达大鲜卑山甘河流域后便在那里留居了下来。这部分东胡部族在大鲜卑山居住数千年之久,其后族称改为拓跋鲜卑。

还有一支东胡部族沿伊敏河流域、嫩江流域和大兴安岭东麓南下到达辽河上游区域,以胡服骑射为标志,创造了具有北方游牧民族为鲜明特征的夏家店上层文化,这个东胡部族在该区域霸居长达1300多年。

□本版图片来自搜狐网和豆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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