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娟
这些年我经常穿过整个宁夏腹地,在贺兰山以西的阿拉善左旗小住,我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又一个家。阿拉善左旗正好与石嘴山一山之隔,我在石嘴山山之西麓眺望,涂写山之西侧的诗文。
2024年10月,在六盘山诗歌节上,我认识了宁夏散文诗人王跃英,得了一本他的散文诗集《在山之侧》。作为散文诗爱好者,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这本散文诗集品鉴起来,我发现这是一本塞上散文诗集。巧得很,诗人王跃英身处的宁夏正好在我身边这座山的另一侧,也不知我俩可曾隔山相望。于是我决定一口气读完这本散文诗集,借这本散文诗集看看山的另一面。
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说过:“文学始于地理”。贺兰山是王跃英整本书的地理标识,他用满腔的爱来书写贺兰山,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使命。因为贺兰山就在那里立着,养育他、护佑他,他是贺兰山的赤子。王跃英写贺兰山上的红果子、红杉树、山榆树、明长城、花朵、足迹,写一块石头和山的回声,还写那满山奔跑的岩羊像一个个信使,传递着山与山的思念。
王跃英用散文诗《石嘴山密码》为读者交代了宁夏优越的地理位置,描述了宁夏的面积以及黄河和贺兰山的长度,展现了宁夏周边的兰州、包头等城市以及富庶的河套平原的景象。王跃英还用散文诗的形式反复标注出了贺兰山的山水和人文,书写了山下的人们生存的方式。《葫芦人家》中这样写:“院里挂满大大小小的葫芦;院外贺兰山淡蓝色的身影若隐若现。葫芦高高低低地挂着,心事高高低低地挂着……主人看不出她的心事。只有圆润吉祥的葫芦在她的手里、怀里,就看到了春风拂柳,就有了乡思归途,就有了佛宗禅意,就有了儿女情长。端详一枚葫芦,被一双巧手衍化成一枚追求幸福的定海神针。远处的贺兰山脉也生动起来”。以葫芦手艺营生的人们在贺兰山淡蓝色的轻纱庇护下,葫芦制作的工艺也被蒙上神秘的色彩。诸如《泥哇呜》《撖家文化大院》《百年老藤》等散文诗都说明了一件事,宁夏的文化积淀和传承在贺兰山的护佑下得以永久地保存。
王跃英用散文诗记录与贺兰山有关的各种历史。诗人写贺兰雄鹰纪念碑,详细地记述了英雄们的故事:“在纪念碑前,我分明能侧耳听到,青春的你们和后来者的脚步声一起,正在湮灭着贺兰山一望无际的荒凉”。在《在贺兰山下写诗》中,岳武穆的故事成了一篇怀古的诗歌:“潇潇雨歇,那枚诗歌的灯盏摇曳了一千年。一千年了,那句歌谣仍似一枚耳钉,把各朝的耳郭钉得生疼”。在《最初的岩画》中王跃英这样写贺兰山岩画:“据说,最初映入人们眼帘的,是那些按捺不住身子、心里活泛的石头,在一次次山洪的诱惑中,倾泻而下,落入凡尘”。我第一次见贺兰山岩画是在阿拉善左旗的博物馆里,之后便对贺兰山岩画有了不可抑制的喜欢,还专门去宁夏博物馆里看岩画,自己也曾尝试写过几首关于岩画的诗歌。岩画像是一本历史的大书,只要你沉浸其中就能看到历史涌现在眼前。
像李白曾经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般,王跃英也曾站在贺兰山巅眺望月亮,思念家乡。《少小离家》中写“送行的人走了、散了,分明听见老家轻轻叹了口气”。《乡愁》中写“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风吹过来风吹过去,风的脚步有点零碎,却停不下来。一片毫无关联的土地,接纳了那个满怀异想天开的少年。他像一粒漂泊的种子,落在了贺兰山腹地”。诗人每次回到村庄常常会感到一阵阵眩晕,显然,那不是久别重逢的过度激动。诗人离开故乡愈久心思愈重,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独自面对心里的家乡,现实的家乡已经物是人非,诗人只能去梦里反复追寻自己的青春、童年。
贺兰山承载着无数英雄前赴后继的历史,在贺兰山面前,人的生死更迭只是一瞬间,唯有贺兰山四季不改黛青色油画一般的景色亘古不变。重阳登高的路径一直人头攒动,不妨一起登上贺兰山,听王跃英老师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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