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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西伯利亚城市出访散忆(十八)
2025.02.20 44:09

20世纪80年代新西伯利亚州委会大楼。

20世纪80年代新西伯利亚市列宁大厦。

20世纪80年代西伯利亚冰雕宫。

20世纪80年代新西伯利亚市马戏院。

20世纪80年代新西伯利亚市儿童飞机咖啡馆。

20世纪80年代新西伯利亚市十月宾馆。

新西伯利亚市城市一角。

可能是由于笔者的认知不到位以及对油画艺术知之甚少,所以笔者不太欣赏欧美印象派绘画,以及野兽派、抽象派等绘画。反之,笔者对学院派和古典主义绘画情有独钟。笔者特别欣赏中国当代著名油画家靳尚谊先生,不仅因为他是我国当代油画创作的领军人物和代表人物,还因为他是国内知名的学院派画家。靳尚谊先生的艺术成就,突出地体现在他把欧洲古典油画的艺术精髓在当代中国的具体条件下,较好地与中国民族艺术传统和精神交流相融合,开创了中国油画新古典主义学派。

笔者徜徉在新西伯利亚文化展览馆的油画前心里起了疑问,非常想知道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艺术界目前所尊崇的艺术风格、艺术流派是什么。笔者只知道过去苏联艺术界最推崇的是主题性绘画。主题性绘画顾名思义是以其鲜明的作品主题设计与表现区别于其他类型的艺术构思绘画,或者说它是以更加鲜明的意识形态定位来表现当代生活的事件与现象。如以社会主义的价值观表现劳动大众的现实生活、典型形象、社会贡献和生活意义,塑造革命领袖形象、军人形象和集体农庄生活典型,提炼对于战争苦难与正义、牺牲的诠释等。

笔者不知道俄罗斯油画创作是否会彻底地摒弃传统的艺术风格和文化内涵,是否能在传统的创作理念基础上在新的表现层次和维度上翻开新的一页。如若让笔者这个艺术“白丁”在这个问题上发表一点想法,那笔者则建议当代的俄罗斯油画家们绝不应该隔断历史发展脉络和绘画艺术源流,应该在继承近百年时间所形成的俄罗斯现实主义的美学思想基础上,在抽象、立体、超现实和后印象主义乃至后至上主义绘画等方面去探索和创新。

满洲里沿边开放之后,俄罗斯油画艺术也随之进入我们国人的视野。众所周知,苏联解体之后,由于俄罗斯的经济陷入困境,物价指数飙升,很多俄罗斯人迫于生计不得不将其父辈们所珍藏的俄罗斯艺术品拿出来变卖换取生活必需品,于是,一大批俄罗斯艺术品流入满洲里的市场。

1992年以后,很多俄罗斯客商来到满洲里的市场上出售家中珍藏的油画、石版画、铜版画、老式相机、各式怀表、铜像、铝雕、集邮册、咖啡炉、纪念章、荣誉勋章等。当时最受市场青睐的乃是苏联时期的各种荣誉勋章,如列宁勋章、红旗勋章、金星勋章、母亲勋章等。还有一类艺术品也非常受市场欢迎,那就是俄罗斯各种钱币,如17、18世纪的金币、银币、铜币、早期发行的卢布纸币等。那时,生活窘迫的俄罗斯人不得不拿出这些艺术珍品来换取面包。后期,随着俄罗斯经济形势逐步好转,又有很多俄罗斯人专程来到满洲里市场上高价回购当年流入到满洲里市场的那些艺术珍品,因为这些艺术珍品乃是俄罗斯几代人用生命和鲜血所铸就的历史记忆。

笔者当年也曾在满洲里旺泉市场上收过一幅残破的俄罗斯油画,这幅油画的主题内容是某场战役的出征场景,创作于20世纪50年代,作者名字未经翻译故而不详。那些年流入满洲里市场的油画数量绝对不少,但那时满洲里懂油画、搞油画收藏的人太少,那些珍贵的俄罗斯油画多数被来自内地的收藏大佬们给淘走了。像笔者这样不懂油画的人虽然发自内心喜欢,但面对市场上出售的那些良莠不齐、真假难辨且昂贵的俄罗斯油画,只能望而却步了。

2000年后笔者被调到海拉尔工作,饭后茶余经常在海拉尔的街道上散步,偶然发现在海拉尔阿荣路和中学街交叉路口的南侧道西边有一家专门销售俄罗斯油画的文化商店,商店里面展销的油画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俄罗斯西伯利亚区域当代著名油画家们的精品力作,如署名赤塔州美协副主席的画作、乌兰乌德美协主席的画作等。虽然这些画作尚不属于古董级收藏品,但是这些油画家绝对都是俄罗斯当代知名油画家,而这些展销的画作在笔者看来的确都是精品之作,极具收藏价值。笔者被这些精美的俄罗斯油画深深地吸引,为此经常于饭后茶余光顾这家艺术品商店,去观赏那些精美绝伦的油画。

我们在展览馆里徜徉了将近一个上午,返回宾馆后不久就接到新西伯利亚市工商会一名叫嘎丽娅女士打来的电话,她通知我们新西伯利亚市工商会的领导下午邀我们过去会谈。下午,嘎丽娅女士驱车来宾馆接我们。新西伯利亚市工商会的办公地点设在列宁区,就在我们前一天去过的商店旁边。

工商会所在的这座办公大楼年久失修,楼梯几乎没有一阶是完整的,墙体上还有肉眼可见的裂缝。在嘎丽娅女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三楼会议室,但此时的会议室里尚没有人,我们只能坐在外圈的座椅上耐心地等待。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会议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有两位男士先后走了进来,其中一位是前一天到火车站接站的那位翻译,另一位是新西伯利亚市工商会对外联络处负责人维克多·阿努夫里耶夫。这位维克多先生看上去似乎精气神有些不足,说话有气无力的,他使劲清了清嗓子先做了个开场白。平心而论,这位维克多先生的开场白还是讲得很到位的。

笔者正准备开始介绍我们此行考察的意图和目的时,一位老者突然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把茶壶,然后依次给我们斟茶。当笔者简要讲完了第一个问题正准备接着讲的时候,维克多接到后边同事递过来的一张纸条,他看完后通过翻译告诉我们说:“对不起,我要出去一会儿。”虽然笔者对他们这两天的一系列安排多少有点心存芥蒂,但笔者清楚这是在国外,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会议被迫休会了一段时间,维克多先生再次进来时,紧随他身后的是一位身材偏胖、肤色很白、秃头顶、蓄着小黑胡子、身着一身灰色西服的人。维克多先生向我们一行人介绍说,这位先生是我们新西伯利亚市工商会主席库兹涅佐夫·安德烈·尤里耶维奇。笔者当时在心里默默地说,新西伯利亚市工商会还真的挺有意思,把一个双方的会谈硬生生地搞成了一个“多幕话剧”。我们不知道这位主席先生为何姗姗来迟,也不知道这位主席先生亲临会场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议随即发生了一些变化。会议发生的第一个变化是主席先生让工作人员拿来了西伯利亚地区特产的白兰地酒,逐一斟满后热情地与我们碰杯,并询问我们饮后感觉如何。为了活跃一下尴尬的会议氛围,笔者便诙谐地说:“我不善饮酒,对酒精严重过敏。可主席先生热情地与我碰杯,我自当积极地响应,并勇敢地喝了一小口。感觉这酒真的很好,喝下去顿觉身上很热,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喝酒这件事已经开始进入到朋友层面了呢?”说到这里,笔者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据说这白兰地酒男人喝了对身体非常好,不知是否属实?若属实那我就再喝一口,哈!”此时,主席先生和在座的人都被笔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嘎丽娅女士也在一旁忍俊不禁。笔者的一番诙谐不仅躲过了敬酒,还搞活了会议氛围。笔者发现,此时此刻使用点俄式幽默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会议发生的第二个变化是在笔者介绍完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推动中俄两国地方政府间开展信息合作、经贸合作和科技合作等问题时,工商会主席库兹涅佐夫·安德烈·尤里耶维奇先生随即就表达了明确的看法,他说:“中国满洲里的知名度很高,我非常关注中国满洲里的发展与变化,我们新西伯利亚市的工商企业都渴望能与满洲里合作和交往。信息是合作的基础与桥梁,我们工商会很愿意与满洲里开展信息合作。”笔者猜测这位主席先生在此之前可能已经看过我们与伊尔库茨克市工商会所签订的协议文本,所以他明确地表示我们双方可以在伊尔库茨克市工商会协议文本的基础上再做些修改,第二天就可以正式签约。与此同时,他对我们提出的科技合作、商品展销、文化合作等问题也表示赞同。

会议发生的第三个变化谁也没有想到。主席先生居然让工作人员将烟灰缸送进会场,并建议吸烟的男士们放松地吸支烟。其实,请与会的各位人员吸烟是小事,主席先生的这个建议无非是想通过这样一种轻松的方式表明我们双方的会谈已经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果,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们双方各自回去修改协议文本,第二天签约后双方按照协议去抓好落实就是了。

从我们一行前一天早上走出新西伯利亚火车站后的一整天时间,到当天上午的半天时间,再到当天下午我们双方的会谈,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俄罗斯官员的思维模式和想法。先是一天半的时间我们被晾在一边无人理睬,当天下午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举行双方会谈,但从一开始我们所面对的就是莫名和不解。就在笔者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让对方了解和接受我们的合作意图的时候,没想到突然传来的一张纸条竟导致会议暂停,然后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工商会主席千呼万唤始出来,用白兰地酒和烟灰缸彻底扭转了会议的氛围。令我们最意想不到的是突然莅临会议的工商会主席库兹涅佐夫·安德烈·尤里耶维奇先生对中国满洲里的高度关注。对与满洲里有关部门、企业开展合作的浓厚兴趣终使我们此次来之不易的会谈由冷转热,由开始的莫名其妙、不知就里到最后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本版图片来自王铁樵和搜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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