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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西伯利亚城市出访散忆(三)
2024.12.10 28:10

20世纪初期赤塔全景。

19世纪末期赤塔街景。

20世纪初期的赤塔阿穆尔街。

20世纪初期的赤塔站。

20世纪初期的赤塔地方志博物馆。

米哈依罗·阿汉格思格亚教堂近照。

在双方会谈中,俄罗斯赤塔州对外经济联络局局长诺瓦谢里采夫·亚历山大·米哈诺维奇先生还谈了几个他们目前颇为关心的问题:一是前段时间满洲里市政府主要领导曾率庞大的代表团到访赤塔州,双方围绕着两地政府均认为亟待解决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商谈并达成一些共识,在此基础上双方签订了合作协议。但目前在协议的落实方面存在很多问题,其中最突出的问题就是所签署的协议落实得不好。赤塔州政府近期就将派员前往满洲里,会同满洲里市政府共同督促协议的落实。二是赤塔州税务局与满洲里市税务局已经商定于2000年4月17日—19日在满洲里召开由双方税务人员参加的研讨会,重点协商落实边贸企业纳税问题。现在距离原商定的会议时间已经很近了,但至今尚未收到满洲里方面的任何消息。三是赤塔州政府的档案部门想与满洲里市档案局开展以历史档案资料交流为主的业务合作,建议双方政府档案部门共同制定合作计划。面对俄赤塔州对外经济联络局局长提出的几个问题,笔者当即表态说,双边地方政府所签协议的落实情况如何我不清楚,但我们可将你提出的问题和建议反馈给满洲里市政府主要领导,并尽快地回复你所提出的问题。

坦率地说,此次出访之前我对所肩负的出访任务能否顺利地完成,能否得到俄罗斯地方政府的理解和配合,心里也没有底。因为在此之前,由于分管工作所限,我没有跟随其他市里主要领导出访过,也没有接触过赤塔州的政府官员,甚至不了解他们目前关切的问题,直到我们一行人步入赤塔州政府会议室那一刻,我心中还有些忐忑。我最大的忧虑就是俄罗斯地方政府有关部门的官员误将信息合作与情报收集混为一谈,而此时对外经济联络局局长的一番表态让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俄地方政府官员对我所提出的一些建议均表示同意,没有产生不必要的误解,但我从他们的发言中能感到他们眼下最关注的问题并不是信息合作问题,而是在此之前双方政府主要领导举行高层会谈时所签订的协议能否得到贯彻和落实的问题。

另外,在此次会谈中我颇感意外的是俄方竟然迫切地提出加强双方档案部门的业务合作问题,这是我所预想不到的。虽然俄方在会谈中没有提出双方档案部门合作的具体内容,但至少说明赤塔州政府档案部门对中东铁路开建以来的百年历史间满洲里政府档案部门所收集、整理和形成的档案资料非常感兴趣,迫切地希望通过两地政府档案部门的合作,通过交换历史档案资料以弥补各自历史资料收集上的短板,同时在发掘历史资料上有所突破。应该说,在双方开展档案资料交流合作方面俄罗斯地方政府档案部门是很有超前性的。近些年来,在满洲里市委、市政府的重视和倡导下成立了满洲里历史研究会,在历史研究会的高效组织下,以《满洲里日报》的“钩沉”为平台,重点围绕着满洲里近代和当代历史开展了一系列的研究工作,并取得了显著的成果。但目前在满洲里历史研究上所遇到的最大瓶颈问题就是缺乏相关的史料,而有些史料则需要通过与俄方有关部门的合作途径方可查找或获取,遗憾的是我们两国地方政府之间目前尚没有这方面的合作途径。

我们与俄罗斯赤塔州政府对外经济联络局人员的会谈整整进行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应该说,我们双方在各自提出的会谈议题基础上谈得还是很愉快的,在很多彼此关切问题上认识很相近,具备进一步深入商洽和推动具体落实的条件。整个会谈氛围很融洽,远远地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会谈结束后,俄罗斯赤塔州政府对外经济联络局局长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行到州政府食堂共进了工作午餐。走出餐厅时,赤塔州政府对外经济联络局局长对我们说:“你们清晨刚下火车我们就持续开了一个上午的会,虽然工作效率是很高的,但却影响了你们的休息,所以下午就不安排工作内容了。”后来我猜测,赤塔州对外经济联络局的官员之所以提出让我们一行下午休息,可能是想将我们上午所会谈的内容向分管州长进行汇报,然后再根据分管州长的意见做深入洽谈的准备,所以给我们双方都留了很充裕的时间。

离开赤塔州政府餐厅,我们一行并没有返回住地休息,因为我们出访的时间安排是很紧凑的。于是,我们一行人来到赤塔的大街上,一边观看这座城市的市容市貌,一边随机做些市场调查。

在此次出访之前,虽然笔者对赤塔这座城市做了一点功课,但那时我们手头掌握的资料实在是少得可怜,仅知道现在的赤塔是后贝加尔边疆区的首府和经济、文化中心,是东西伯利亚的工业中心,还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重要交通枢纽。在17世纪之前,这片土地是没有俄罗斯人居住的,那时居住在这里的原住民有鞑靼人、匈奴人、东胡人、埃文基人、那乃人、奥罗奇人、达斡尔人,再往后有满族和蒙古人。也就是说,17世纪之前西伯利亚地区包括远东地区乃是中国北方游牧民族自古以来所居住的地方。17世纪30年代,沙皇俄国疯狂地开疆扩土,有俄国人从雅库茨克出发径直向东方推进。俄国人从居住在勒拿河支流的维季姆河、奥廖克马河的埃文基人和游牧的达斡尔人那里得知,东南方有一条流向东方的大河。17世纪50年代,波德·别克托夫的部队停留在赤塔河和茵格达河的交汇处,在这里建造村庄作为他们的基地。

刚开始赤塔还只是一个由若干小木头房组成的村落,而构成这个村落的主要人口则是沙皇俄国政府流放到这里的政治犯和囚犯。1851年,沙俄政府正式成立赤塔州和赤塔市,赤塔市是州政府的所在地。按照俄罗斯人的说法,当年的赤塔地区是十二月党人的流放地,是当年的十二月党人为赤塔进行的城市规划,并奠定了赤塔的教育和文化历史的基础,到现在赤塔人仍然保留着当年十二月党人所留下的遗产。当年十二月党人的米哈依罗·阿汉格思格亚教堂现在是赤塔博物馆。此外,在赤塔市中心还建有十二月党人广场,广场上还建有赤塔最大的普希金图书馆。

赤塔地区发展的历史机遇是从沙皇俄国政府大举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开始的,或者说赤塔州、赤塔市是与西伯利亚大铁路相伴而生的城市。在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之前,尼布楚地区是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因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筑,赤塔地区迅速崛起并取代了尼布楚的区域中心地位,导致东西伯利亚的政治经济中心西移。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筑和赤塔地区的崛起不仅导致俄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政治经济格局发生巨大变化,而且还直接导致了清代中俄边境重镇、中俄贸易口岸恰克图的彻底衰落。在俄罗斯,赤塔素有“后贝加尔之都”之称,还有“西伯利亚的圣彼得堡”之称。

有从赤塔回来的人曾对我这样说过,赤塔这座城市被四周起伏的丘陵所环抱,整个城市的布局与满洲里似乎有点相似,如整个城市是以铁路作为城市规划的分割线,三分之一部分为庞大的铁路站区和货场,约三分之二部分乃是城市居住区。在赤塔的整个城市布局中高层建筑极少,城市主要街道两旁保存下来的百年以上老建筑数量很多。这些老建筑大多为砖混建筑,还有一部分是木刻楞建筑和砖木混合建筑。在这些老建筑中,有不少是巴洛克建筑风格。这些在历史的炮火下幸存下来的老建筑看上去很漂亮,夸张的造型、富丽的装饰,再加上强烈的色彩,韵味非常独特。沿街有一些木刻楞建筑和砖木混合建筑显然年久失修,都已经东倒西歪了,就像百岁老人拄杖蹒跚地立在赤塔大街旁。

据说,原来赤塔还有一些经典的老建筑,但这些老建筑大都在20纪20年代的苏俄国内战争中被毁。根据史料记载,在苏俄国内战争期间,日本政府出于占领俄罗斯西伯利亚、远东地区和占领我东北地区的狼子野心,不顾美国等协约国的反对,大举出兵满洲里和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在这期间,赤塔地区就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战略焦点。当时,赤塔地区有沿西伯利亚大铁路横冲直撞的“捷克军团”,有日军扶植下的谢苗诺夫匪部,还有侵入西伯利亚、远东和赤塔地区的10万日军。赤塔地区是白俄匪首谢苗诺夫所组建的外贝加尔地方临时政府的所在地,是日军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大本营。可以说,疯狂的谢苗诺夫匪部和残暴的日本干涉军将赤塔等地区置于一片战火和屠戮之中。在这期间,赤塔地区很多的老建筑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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