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贺

沙中之石

卡柔·布拉乔

两个人把玩一块发光的石头

抚摸它的光洁

和它在白沙上的沉重

他们欣赏石头 呵护石头

让石头温柔地旋转

毫无征兆

两人中的一个抢过石头

并将它扔了出去

两人一起去寻找

带着欢愉的不安

再次看见它又再次将它扔掉

他们不得不再次去找寻

那个扔掉石头的人

总是大嗓门地欢迎石头回来

另一个人

则开始以似乎它已不存在的方式

凝视石头

这首诗歌是一位墨西哥女诗人的作品，带有鲜明的新巴洛克风格。诗人卡柔·布拉乔善于通过描写自己眼中的自然和社会，吸引读者去发掘诗人隐含在文字深处的内涵。诗人借助某种文字语义上的悖论，最终让她的诗在物与物、词与词的割裂中获取不可多得的张力。

在对这首诗进行深度阅读后，我们可以分析出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是：当你行走在追求意义的道路上时，外人从表象上看到的你的行为却似乎毫无意义。

在卡柔·布拉乔诗中，意义是最主要的，形式只是手段，而介于两者之间的意象则浮游在文字中。这些意象时而隐遁，时而朦胧，时而又放大许多倍来到你眼前，被你凝视。

例如“发光的石头”这个意象，它异常的“光洁”，这对出身于污秽泥沙之中的石头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事，所以石头被人们“抚摸”和“呵护”都在情理之中。诗中提到：“他们欣赏石头，呵护石头，让石头温柔地旋转”。这块石头似乎获得了命运中的最高荣光。可石头为什么又会“毫无征兆”地被人扔了出去？既然扔掉了，两人为什么还要“带着欢愉的不安”一起去寻找？并在之后“再次看见它又再次将它扔掉，他们不得不再次去找寻”。一次又一次地得而复失，这样的重复可有什么意义？荒诞不经的文字表达，出人意料的转折，加上两个人如呆似傻的动作，更让文本显得魔幻，引起读者的深思。

诗中，那个扔掉石头的人“总是大嗓门地欢迎石头回来”，是动；另一个人“则开始以似乎它已不存在的方式凝视石头”，是静。但不管是动还是静，两人都呈现出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但他们有着共同点，“大嗓门”的人精神是痛苦的，“凝视”的人精神也是痛苦的。其实在笔者看来，用这样的文字表达人们意识中的某种执念是合适的。一次次的失去，又想着一次次获得，获得后自然感到“欢愉”。但得而复失后，感到的就不仅是“不安”了，而是痛彻心扉的惨痛。不得不说，本诗的文本很好地传达了作者的隐喻。

本诗很好地体现了新巴洛克风格文学作品是如何违背理智和逻辑的。像这样的文学作品文本往往具有多重意义，读者如何解读这首诗，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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