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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里开放山煤矿忆事(二)
2024.09.26 46:14

                                 □王允满

煤矿工人正在清扫浮煤。

煤矿工人在工作面打眼。

煤矿工人学习架设金属支柱。

煤矿工人休息时热情交谈。

原开放山煤矿栈桥式煤台西侧近景。(2023年摄)

原开放山煤矿门卫值班室。(2023年摄)

原开放山煤矿远景。(2023年摄)

为了找到煤层露头,我在齐脚踝深的雪地里来回行走,参照书本里的知识查看地形地貌,一番寻找后我确定了煤矿井口的位置。这个位置土层薄煤层厚,在这里挖井我们可以花最少的钱挖到煤层。于是我拿一根棍子在选好的井口位置画一个圈儿,然后在圆圈中心一跺脚,对工人大声喊道:“就在这儿,干吧!”

当时天气异常寒冷,镐头刨在冻土上只留下一道道白印子。为加快工作进度,工人在井口位置放上煤炭点燃,煤炭燃烧起来后,工人在煤炭上压一层煤面子,把煤炭释放的热量“锁”在地面,这样,冻土很快化开了,挖井的速度成倍提高。

经过一周不分日夜的劳动,我们的第一口井挖到煤层了。从那天起,我们这个施工小队不再从市里买煤,节省了一大笔燃料费。由于挖出了煤,工人们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工地上呈现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我一边和工人干活,一边开始筹划多挖小井扩大煤矿。

几个月过去了,煤矿的每个小井旁边都堆满了煤炭,像一座座小山。运作起来的煤矿引来了金凤凰,春暖花开的时节,黑龙江省克山县的领导们来到了开放山煤矿进行参观。克山县有关部门愿意投资100万元架设一条从满洲里到开放山煤矿15公里长的高压线,我们则需要用生产出来的煤炭回报他们的投资。这笔资金对我们矿来说如天降甘霖,在煤矿最困难的起步时期,这笔资金让煤矿的生存和发展有了底气。

为了让矿区灯火通明、机器轰鸣的那一天早日到来,我带领职工开始挖电线坑。电线坑80公分见方1米深,挖起来非常费劲,大家起早贪黑地抢进度,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挖出了600个电线坑,经技术人员验收全部合格。

但我们没想到坑挖完了,在富拉尔基订购的水泥电线杆却迟迟不到货。虽然煤炭管理局多次派人催货,但是电线杆就是运不过来。眼看就要到年末了,克山县有关部门表示,跨年度不动工的工程,工程资金要上缴财政。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我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刘青荣局长十分着急,命令我带领煤炭管理局供销科的人员火速前往富拉尔基催货。到富拉尔基后我和供销科的人员兵分两路,供销科的人员去催货,而我则到齐齐哈尔铁路局审批计划外用火车皮。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1974年10月的一天,我很早就到齐齐哈尔铁路局计划外科门口等候,没想到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早晨8点整,一个中等身材、头发已经斑白的人健步而来。人群中有人喊道:“陈科长来了!”

陈科长一边向人们点点头,一边掏出钥匙开门。20平方米的办公室挨着墙根摆满了皮沙发,一张两头沉的写字台横在墙角处。陈科长坐在一把高背旋转办公椅上,摊开调拨单便开始了办公。他不停地向访客询问,手里则不停地写写画画。我远离人群,在较远的沙发上坐着。他一直工作到上午11点多钟办公室里的人才走干净,闲下来的陈科长抬头问我:“你来干什么?”我急忙凑上前说明了来意,陈科长二话没说就给我办完了调令。临走时我说:“陈科长,我给您带了点满洲里特产达赉湖鲤鱼,就是点心意。”他百般推辞并说:“有事你就来!”我想请他吃午饭,他也拒绝了,最后他还把我送到门外。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陈科长,但他这个人至今使我念念不忘。

我回到满洲里不久就接到了满洲里站通知:从富拉尔基发来的水泥电线杆到了。刘青荣局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立电线杆时,我们特意从外地请来一名七级电工金师傅,他带领工人们在无任何机械设备辅助的情况下巧干快干,在较短的时间内架设完15公里长的高压输电线路。从此,开放山煤矿可以使用较大型号的机械设备了。井下防爆安全水泵、绞车、风机、电钻等设备的使用,极大地提高了井下采掘工作的效率。我们开始开采地下深层的煤炭,煤的质量好了,煤矿的收入也随之增加了。

随着煤矿的快速发展,煤矿的产能不足了。为此,我设计并组织施工建造了一座年产6万吨煤炭的小型矿井,矿井巷道采用木结构梯形支架,提升工具为翻斗矿车。新矿井建成后,彻底改变了原来立井生产不安全的落后局面。

新矿井破土施工时正赶上雨季,斜井土槽开口处还没来得及架设木支架,巷壁就片帮(指矿井作业面巷道侧壁在矿山压力作用下变形破坏而脱落的现象)了,正在施工的工人基本逃了出来,但有一名刚来的年轻人被土埋住了。我得知片帮的消息后飞快地跑到现场,现场乱作一团,十几个工人同时踩在埋人的土上用铁锹猛挖,此时如果不迅速建立秩序抢救,活人也会被踩死。我立刻叫众人停下,先问准了年轻人被埋的地点,然后估算土层厚度,我发现土层很浅,用铁锹挖会伤到人,便命令大家放下手中的工具,轮班用手挖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被埋的年轻人。

当人们把年轻人抬出巷道时,他已没了呼吸。在前往满洲里市医院的汽车上,矿山医务室的刘护士不停地给年轻人做人工呼吸。开车的王师傅一路喇叭长鸣,15公里的路程不到10分钟就到了。经过医生及时抢救,这名年轻人终于苏醒过来,医生对矿上采取的抢救措施赞不绝口。

20世纪70年代,各单位搞大会战是家常便饭。大会战是单位在短时间内集中人力、物力、财力攻克难关完成生产任务的一项行之有效的手段。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到极致,一个人就能完成平时几个人才能干得过来的工作。

大会战的魅力就在于那热火朝天的氛围。总指挥亲临现场指挥,全矿科室总动员,家属也无报酬积极参战。后勤往井下送水送饭,出简报、写黑板报、张贴大字标语。每当井下工人上下班,领导就在井口迎送祝贺,送庆功喜报。总指挥在一线带头苦干,让职工的干劲更加十足。同样的人、同样的设备、同样的环境,竟能创造出比平时多出几倍的产量和效益。

搞大会战,组织者是关键。组织者要具备卓越的领导能力,必须以身作则,凝聚人心,让队伍瞬间抱团拧成一股绳。在开放山的大会战中,我一马当先,带领井上井下所有人员参加会战。我和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每天进行一次总结,评出先进班组、先进个人予以表彰。矿区大喇叭日夜播放会战概况,捷报战报频传,由于宣传报道及时,会战的先进班组、先进个人家喻户晓。彩旗飘扬的矿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大会战后勤是关键。职工食堂需加班加点昼夜不停供应美味可口的营养餐。厨师变着花样地做油炸肉段、油条、花卷、肉包子等美味可口的食品。伙食要比平时“硬”,做到饭菜质量好价格不上涨,让职工香在口中甜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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