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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里散装化肥进口史(上)
2024.09.12 36:10

                                    □佟世杰

科学施用化肥可以显著提高土壤肥力,图为莜麦丰收。

堆积在地上的散装化肥。

俄罗斯的化肥厂。

换装工人正在换装化肥。

换装工人把散装化肥装袋后在台秤上称重。

在站台上换装工人把散装化肥装袋。

满洲里铁路口岸远景。

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中国与苏联两国关系的改善,中苏边境贸易日渐繁荣,贸易额逐年增长,满洲里铁路口岸再次迎来了历史性的发展机遇。

在满洲里铁路口岸众多的进口货物中,转运化肥所需的人力物力比转运其他货物要多。

苏联生产的各种化肥直接供应他们的集体农庄,所以他们的化肥只有小部分用纸袋、塑料袋进行了包装,大部分化肥由化肥生产厂家用矿肥专用车、粮谷专用车、棚车等车辆以散堆装方式直接运输,没有任何包装,这样运输化肥效率高成本低。而我国国内的化肥生产厂商生产的化肥要向大众销售,所以化肥都要装袋包装后运输经销。想要扩大进口苏联化肥的数量,就要进口散堆装方式运输的化肥。但散装化肥不方便在中国国内运输销售,我方需要把进口到满洲里站的散装化肥卸车,灌袋检重封装好后再装入国内的货运列车。

散装化肥是一种新的进口货物,此前满洲里站没有进口换装的先例。1988年4月,原内蒙古边贸总公司与苏联方面签订了进口散装化肥合同,当时的满洲里站和满洲里换装作业所都没有人力物力接运散装化肥。为此,铁路地区领导召集铁路地区各单位劳动服务公司负责人开会研究,看看哪个单位能承接此劳务项目,会议无果而终,没有单位想提供劳务合作。

这时,时任满洲里站国际联运货物交接所副所长孙明军、多种经营公司经理秦连民找到了我,研究探讨散装化肥换装的作业程序、劳务组织管理等问题。那时我任换装所人力车间主任,负责的工作正好与散装化肥换装业务有关。进口棚车装载袋装化肥平时都是由换装所人力车间工人进行换装。之前有国内客户进口聚乙烯时,为了减少货物在口岸换装、国内运输、国内销售的过程中因包装破损而造成的货物损失,请求我们在换装过程中将该批货物全部套装一层塑料编织袋,我上报上级领导后具体负责了这件事。后来这批货物接运套袋换装全程都很顺利,这次换装也让我们有了劳动力使用定标的基础资料。根据换装聚乙烯的经验,我认为承接散装化肥换装是没有问题的。

我向当时换装所的领导建议,由人力车间承担散装化肥换装劳务项目,但领导多方考虑没有同意。那时我想该项目如果能作为职工的第二职业为职工创收该多好。但人力车间是铁路换装所下属的一个非独立核算、非独立经营的生产车间,承担此项业务在政策上是不允许的。于是我向孙明军、秦连民提出,我个人可以采用劳务承包的方式接下这次散装化肥换装工作。

此时时间已经非常紧迫,苏方供货试运的铁路矿肥专用车已经出发,即将到达满洲里站,车站领导经研究同意了这个方案,于是起草了散装化肥换装劳务承包协议。主要内容包括:生产管理、安全管理、双方责任义务、劳务费支付标准、招工用工范围等。其中招工用工范围:优先安置铁路待业青年、各站段劳动服务公司提供的劳务人员,不足时招收其他人员补充。散装化肥的国际联运货运业务由交接所、多经公司(后来成立了满洲里国际联运服务公司)负责。

签署劳务承包合同后,我便申请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与原来预想一样,办理停薪留职遇到了阻力。海拉尔铁路分局装卸分所的领导说:“虽然有文件规定,个人申请可以给予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但装卸系统培养的干部谁都不能停薪留职。”满洲里换装所的行政领导也表示:“不同意本所的干部职工离岗外出。”为此我找到满洲里换装所党总支书记刘思臣汇报交流情况,他对我要做的事表示支持,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帮助我办理停薪留职手续,这增进了我努力办成此事的信心。这件事在当时持怀疑态度的人居多,支持的人并不多,但我已横下心来,停薪留职手续如果办不成,就是丢了工作破釜沉舟也要干。

1988年5月初的一天,我乘客车去海拉尔找海拉尔铁路分局装卸分所的一位领导,争取他的同意为我办理停薪留职手续。开始他也是不同意,经过两小时的交谈我做通了他的工作。他告诉我股级干部的管理权限在海拉尔铁路分局装卸分所和海拉尔铁路分局干部科,让我回去写申请,由满洲里换装所上报装卸分所,等开会研究此事时他会向其他人介绍具体情况,为我的事做工作。

从海拉尔返回时,在车站站台上巧遇到火车站送站的海拉尔铁路分局李志新副局长。他任机辆科副科长时,我曾在他的领导下工作过八个月,关系处得很好。因时间有限我们只简单说了几句话,我说回满洲里后再给李志新副局长打电话。返回满洲里后我没有回家,直接去单位给他打电话,详细说明了情况。当时他对我讲:“你在换装所干得不错,离开单位岗位会影响未来发展。虽然我不同意你这样做,但你自己决定了,我还是可以过问和联系一下这件事。苏联方面散装化肥运输车辆到达满洲里站并积压多日,我主管运输是知道的。”

第二天是星期一,下午李志新副局长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已经与装卸分所联系好了,可以去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了。当天晚上下班前,装卸分所工作人员通知满洲里换装所相关人员,让我去办理相关手续。

周二我来到装卸分所,人事负责人带领我去分局人事科办理手续。人事科毕思明主任开玩笑地说:“你是海拉尔铁路分局有学历的股级干部中办理停薪留职手续的第一人。”那个年代在南方改革开放的前沿,人们下海经商、创业都已成为常态,而在北方,在大型国企中政策才刚刚开始放松。

1988年5月中旬,我开始组织人员对苏联的矿肥专用车装载的散装化肥进行试换装,地点在新土站台36道西端。应站方要求,我组织人员接卸,苏联方面提供了车辆相关的技术支持,派人指导我方用气动方式开启车门,前后虽然费了些周折,但车门最终正常打开,货物顺利下卸。试换装时我们使用的编织袋大小不等,是临时凑来的,化肥灌袋装车后仍以散堆货物发运。参加作业人员近30人,用了近5个小时完成。虽然只有一车货物,但标志着我们具备了接卸能力,此后就可以大批量换装货物了。

接运第一车货物后,我快速招录了一批从事散装化肥换装作业的工人,大约有四五十人,并对他们进行了安全技术业务培训,还对几组刚刚从事棚车散装化肥零散作业的人员进行了收编管理。5月末,苏联方面装满散装化肥的货车大批到达满洲里站,散装化肥换装业务正式开启。6月,由内蒙古边贸总公司投资(后改由满洲里国际联运服务公司投资)的一条机械输送、灌袋、封装换装生产线调试投产。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我们开始在几个固定场地换装化肥。将换装作业集中在几个固定场地后,提高了宽准轨重车、空车取送车效率,货运、换装、包装物资也做到了统一管理。

由于物资准备不足,散装化肥刚开始批量换装时遇到了一些困难。化肥装袋后称重需要台秤,我们把满洲里、扎赉诺尔的台秤买光了还不够用。开始没有手提电动封包机,只能手工缝袋口,我们把全市缝袋口用的弯针、网线、麻线买光了,把粮库存有的针线调用光了还不够用,不得已只好开车去海拉尔采购针线。幸好包装方面有黑龙江边贸总公司提前准备的80万条外面印有“尿素”字样的编织袋可以借用,否则包装袋肯定也是不够用的。虽然编织袋上印的是尿素,但我们实际往里装入的化肥种类多种多样,为此我们让货主签了保函,证明我们不是在包装冒牌货。直到二十天后大批买来手提电动封包机并订来编织袋,才让初期的乱象得以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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