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探
在阿微木依萝的小说中,她想象的死后世界,不是神话传说中的阴曹地府,而是现世生活一面特殊的镜子,是人相对精神平等的理想高地。虽然我们这个世界人类死亡之后不会出现鬼魂,但很多时候,活着的人不方便说的话,可以借死去之人的口来说。
中篇小说《迁徙》以阿尔礼淉爷爷魂灵的迁徙为核心,以爷爷灵魂的自述,完成了死者与生者的对话,并引导生者放下了迷茫。阿尔礼淉的爷爷是魂灵叙事的主体,他历经了人间的生死,终归冥界后大觉大悟,放下过往的各种烦恼,精神状态变得极其健康。他以这样的精神状态,引导喊魂人吉克摒除所有烦恼去追求新的人生,还将孙子从人生的虚妄中点醒。
这篇小说有着淡定静寂的叙事基调,不仅讲的是生命和灵魂的一场迁徙,对于吉克与阿尔礼淉,以及小说之外的读者而言,还是一场涤心之旅。阿微木依萝总是以触及灵魂的笔触,擎起温润人类心灵的微光。
“迁徙”在小说中的含义不是指迁坟,而是指真正意义上唤醒人的灵魂。不仅是让沉睡太久的阿尔礼淉爷爷被唤醒,亦是让所有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中迷失生命方向的人回归正途。“生命是一场迁徙”,迁徙的意义不在于肉身的位移,而在于精神的通透。小说表面讲的是阿尔礼淉爷爷灵魂的迁徙,其实是说其纯洁魂灵的复苏;与其说是魂灵复苏,不如说是吉克与阿尔礼淉灵魂的重生。“迁徙”就是在生与死、得与失之间寻找人生意义的过程。
阿微木依萝这篇小说中选择了第一人称叙事,并不断替换叙述主体。通过不同人的自我叙述,让死后世界灵魂的平和、豁达与现世生活人类的不甘、自扰互相对照、互成镜鉴,用冥界的微光驱除了现世人心的阴影。文中出现的三个人物,虽然各怀心事,从各自不同的位置上理解生命,但无论冥界还是现世,他们所面对的都是人生。在这个意义上,魂灵的“迁徙”是一以贯之的,是直奔主题而去的。
故事的开头,喊魂人吉克进行了一场极不自信的喊魂仪式。即便不自信,喊魂人还是尽力把仪式做到位。被喊的阿尔礼淉爷爷的魂灵从悠远的沉睡中渐渐苏醒,获得了不同于现世的审视站位,以全新的视角重新感知人间。作为爷爷的他并不知道,孙子阿尔礼淉被自己的女人遗弃后,没有审视自己过往的生活方式,而是认定生活的不如意是因为自己的运气不好,希望通过迁徙爷爷魂灵之地的方式,改变风水,重回自己曾经拥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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