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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 ——评薛茫茫的组诗《透明的时空》
2023.09.15 24:10
                      □小可

等雨

展开最深处的一片草叶

等待时调成翠绿

一洼青茎埋下浮笔

等雨来绘一畦青绿

最底层的那片花瓣也要开了

它是如此欢喜

它庆幸自己比那朵枯萎的蔷薇意志坚定

它那么执着顶着正午的烈焰

等午夜的流星雨

风旋进云层的阴影里小憩

它不期待也不躲避

只等头上的雨随机落下来

点评:《等雨》这首诗重点不是描绘雨最后下了没有,下得大还是小,重点是描绘“它”等待下雨时内心复杂的心理变化。

本诗的第二段用精准的文字惟妙惟肖地呈现出“它”期待下雨时的心理变化,一个“等”字像一根线,将整首诗串了起来。

河床

水滴躺在水上

石子躺在石中

沉浸在流动中

换不来一丝柔软的回声

已行走多年

也已被冲刷万遍

那些损耗的钙流向了地壳深处

浮起的薄雾飘向了云空

追溯寻找飞扬落定

一个人的旅程

两颗心的行踪

河床上仰望的眼睛

已看不清那个飞向遥远的身影

点评:诗的第一段以白描的写作手法对现实进行了精准的刻画,彰显了大自然的“冷酷无情”。

我们的生活在岁月的洗礼下损耗了大量的钙,很多人站不直了。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追溯、寻找、飞扬、落定”,这八个字足以让读者进行深度的思考。

河床已老,流水已经远去,可是石头还在。此刻“那个飞向遥远的身影”是不是应该追随?

山与倒影

向上攀岩或顺流而下

不过是时空的一撇一捺

目光飘游伸向了无限远处

沿着心中一条平衡线前行或后退

都逃不出星空垂下的流光

沙石尘泥

跳浮进草叶的背影

寻觅一生的来处

着色轻重已不重要

深蓝与淡绿

都排除在一个人的影子之外

只愿薄薄的透明中

还留有一层浅浅的呼吸

点评:生活中人很难把握好人生的“一撇一捺”,有时自以为是向上的路,其实是向下的路,毕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人世间很多路怎么走天知道,迷茫的人们只好“沿着心中一条平衡线前行或后退”。

漫漫长路,无论被染上什么颜色都不重要,因为“深蓝与淡绿,都排除在一个人的影子之外”。你被染成什么颜色并不重要,关键是内心不要染上颜色。

让真正的自我永远活下去,保持呼吸,哪怕只有“一层浅浅的呼吸”。

清池

一池碧水洗绿了兰草

洗红了荔叶

洗淡了云色

凝脂浮于尘灰

被一支伏笔点墨

有暗黑的云正压境而来

你听那哒哒的马蹄

踏烂边关藜草穿城而过

那些兵俑携了秦时明月

流泄给欲萎的花瓣

滚滚落叶

翻涌成长安的巨浪

哗声渐歇

渭水已冰冻成石

掀不起一丝笑靥

红尘飞起又落下

一匹白绫系住了马嵬坡的春色

点评:这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历史,马嵬坡的故事家喻户晓。唐朝郑畋有一首诗,“玄宗回马杨妃死,云雨难忘日月新。终是圣明天子事,景阳宫井又何人”,说的就是当时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马嵬坡的故事今天看来已经算不上可歌可泣了,反而有些让人觉得荒唐,此诗的重点也不在于此,诗人关注的是“凝脂浮于尘灰,被一支伏笔点墨,有暗黑的云正压境而来”,关注的是美好的事物被毁灭的往事,关注的是历史中反复发生的悲剧。“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鲁迅的这句话放在这里再适合不过。

这首诗令人感慨万千,读完之后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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