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里苏联远东公司代表住宅。(1992年摄)
满洲里市政府职工食堂旧址。(2000年摄)
满洲里立交桥西侧第二栋木刻楞建筑。(2001年摄)
满洲里立交桥西侧第三栋木刻楞建筑。(2009年摄)
满洲里立交桥西侧第四栋木刻楞建筑。(2001年摄)
满洲里俄式民居。(2003年摄)
满洲里俄式民居。(1992年摄)
满洲里立交桥西侧第一栋木刻楞建筑。(2009年摄)
木刻楞建筑是满洲里俄式民居建筑中的精品。木刻楞建筑不仅是俄式传统民居建筑,还是俄式民居建筑的代表符号,更是俄罗斯文化主导满洲里早期城市建设的最清晰的历史证物。可惜由于历史原因,昔日遍布满洲里道南道北大街小巷的木刻楞建筑现在已寥寥可数了。据有关资料记载,满洲里市区现存有已修缮的木刻楞建筑27栋,保持原始状态的木刻楞建筑有8栋,其中包括1栋俄式谢拉菲姆教堂。一面坡式构造现保留有原始木刻楞建筑1栋,恢复重建木刻楞建筑5栋,原满洲里一道街的木刻楞建筑拆迁后在扎赉诺尔区复建。除此,在满洲里道南还散落一些原始的俄式小木屋,如仓房、厕所等。
木刻楞建筑的建造艺术。木刻楞建筑所使用的建筑材料相对较单一,主要是石材、圆木和铁皮。石材主要用作木刻楞建筑墙裙下部的基础和基围部分,基础和基围以上的墙体不同区间则是用等长度直径约28厘米到30厘米的圆木像叠罗汉一样运用凸凹相接、卯榫咬合的方式筑成墙体。
当年,沙皇俄国中东铁路管理局工作人员在满洲里大规模建造俄式木刻楞民居建筑时,对建筑用材是非常严格和考究的,所用之建筑材料几乎全部都是从俄罗斯运来的樟子松。我国大兴安岭地区虽然特产落叶松,但因落叶松质地较坚硬、含树脂较高、易裂和变形,故不适宜建造木刻楞建筑。当年,俄籍犹太人木材商在大兴安岭承包林场和大肆伐木,主要是用作铁道枕木。
俄式木刻楞建筑最精美的部分之一在于外墙面的设计和构造,尤以屋檐、门楣、窗楣和屋顶为其建造和装饰的重点。俄式木刻楞建筑的屋檐之下几乎都镶嵌有一圈由宽度约在20厘米到25厘米雕刻精美几何图案的装饰木雕板,有的木刻楞建筑从屋檐到窗楣之间全部都用木雕板装饰,犹如妙龄少女穿上了一件短款的套装,尽显俏丽之美。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满洲里的俄式木刻楞建筑中,苏联远东公司代表住宅是墙面雕刻装饰最精美的建筑。
俄式木刻楞建筑的窗楣、门楣和屋檐是建筑外立面的装饰重点。有的窗楣装饰得非常简单,窗框上面镶嵌一块雕有锯齿或卷草纹的木雕板,窗框的两边各镶嵌一条状如钟乳或耳饰的木雕板,虽简约但很流畅。大多木刻楞建筑的窗楣之上镶嵌的木雕板不是平铺在墙面之上的,而是将木雕板的两端和顶面做成盒状镶嵌在窗楣之上,凸显窗楣的立体感。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满洲里和扎赉诺尔两地在室内家装时曾流行过一种用于悬挂窗帘的窗帘盒,这种窗帘盒或许就是受俄式盒状窗楣的启发。
俄式木刻楞建筑的门楣一般都与门前木结构的雨搭形成一体。雨搭是俄式木刻楞建筑整体结构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它既有遮阳挡雨之功效,又是整个木刻楞建筑的魂灵,几乎所有的设计师在设计雨搭时都会竭尽心力地去推陈出新。俄式木刻楞建筑的雨搭在建造形制上主要有三角形式、穹顶式和平顶式,一般的雨搭均采用等边三角形或钝角三角形,但也有极度夸张的设计手法,将三角形设计成锐角三角形,使门楣之上的雨搭像山峰般耸立,雨搭的高度甚至超过了屋脊的高度,如哈尔滨松花江边的江畔餐厅就是最经典的案例。穹顶式雨搭的顶盖一般都是由俄式鱼鳞瓦做铺装。平顶式雨搭的顶盖有木结构的,有用铁皮铺装的,最考究的是用玻璃做顶盖的铺装。
雨搭与建筑主体相连接的方式主要有平行探出式和立木支撑式。平行探出式的顶盖结构与建筑墙体相连接,雨搭前端没有立木做支撑,属于悬空式雨搭。立木支撑式雨搭是在雨搭前端的两侧设计有两根垂直的立木作为雨搭上部的支撑,这两根立木具有支撑作用,但更多的还是装饰作用。雨搭两端的支撑几乎很少用方形立木,大多是将木方加工成亚葫芦状,通体呈流线形,给人一种窈窕的美感。在满洲里木刻楞建筑中,最精美的雨搭既不是探出式,也不是立木支撑式,而是在雨搭顶盖的前端两侧和雨搭下的墙壁之间用多根木方做斜向交叉呈几何图形的支撑和装饰方式,这种支撑和装饰方式可谓是匠心独具、构思新颖,既有一种简约之美,也有一种结构之美,这种奇思妙想之美三言两语是很难说清楚的。
俄式木刻楞建筑以其色彩斑斓而著称。木刻楞建筑的基围部分一般多为石材,天然的灰色调给人一种坚固和质朴的美感,建筑主体一般是以黄色调为主,凸显的是一种暖色调。但也有一些木刻楞建筑的主体涂刷的是浅褐色、红褐色,显然追求的是一种张扬的色调与风格。木刻楞建筑的房檐、门楣、窗楣一般会选用蓝色和深绿等冷色调,也有的用红褐色。但在一般情况下,门楣、窗楣的颜色与建筑主体颜色一定会构成强烈的色差。建筑之上的帐篷式屋顶绝大多数涂刷成紫红色或棕褐色,追求的是一种沉稳的色调,颇有点像是给凯旋的勇士加冕上一件色彩浓烈的战袍。雨搭是俄式木刻楞建筑的重要组成功能,也是重要的装饰部分,若将木刻楞建筑主体比喻为美男子,那么雨搭就是依偎在美男子身旁的窈窕淑女,所以,雨搭的配色一般都较为俏丽。可以这样说,每一栋俄式木刻楞建筑都是由多种色彩交织、冷暖色调相映的综合体,没有色调的木刻楞建筑就犹如枯槁之躯。有人曾说,在自然环境下,遍布满洲里道南道北的俄式木刻楞建筑其鲜艳的色彩本身就构成了一篇引人入胜的欧洲童话故事。也有学者说,在现代建筑环境中,遍布满洲里道南道北的木刻楞建筑无疑就是一尊尊立体的彩色雕塑。俄国著名哲学家、作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建筑作为一种艺术,比其他各种实际活动更专一无二地服从美感要求”。俄式木刻楞建筑无疑就充分地体现了这种美感与艺术。
笔者在整理满洲里俄式民居建筑尤其是俄式田园风格民居建筑的过程中,渐渐地有了这样一些感受,当年那些从俄罗斯内陆城市风尘仆仆来到满洲里的规划师和建筑师,最初伏案在风雨飘摇的帐篷里,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挥动着手中的笔,在为满洲里进行规划设计和建筑设计时,他们好像不是在完成沙皇俄国统治者交办的设计任务,而是沉浸在一种摆脱了国内桎梏后自我陶醉的创作状态中。他们从不满足于上一稿的设计结果,总是按捺不住地在想象的空间里拼命地挣扎,他们也不愿意落入自己或别人的窠臼。他们在做每一稿设计的时候似乎从不考虑建筑成本,宁可将笔下的建筑设计稿弄得更复杂、更新颖、更别致,甚至是独出心裁。所以,在沙皇俄国统治者管理中东铁路时期的满洲里时,所建造和留下的俄式石砌、砖砌、木刻楞建筑极少有雷同之作,张扬个性、追求极致可能是他们心之所属。虽然百年之后那些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俄式建筑在满洲里只保留下十之一二,但当你置身于满洲里俄式民居建筑群中时,仍会有一种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俄罗斯音乐在身边演奏的感觉。
当我们回眸20世纪初至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遍布于满洲里的俄式民居风格建筑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沿着时光隧道去探寻这些具有百年历史的“博物馆”,在时光隧道和“博物馆”的墙壁上既写有这座城市沉重的历史,也不乏能看到俄罗斯油画般的建筑史料,让我们怀旧的心绪能有机会徜徉于斑驳、跃动的百年老建筑和色彩斑斓的历史文化海洋之中。令人遗憾的是,当我们昂首迈向新世纪时,我们做了给婴孩洗澡后,把婴孩和洗澡水一起泼到门外相类似的事,用那些看似现代化的建筑取代了具有百年历史特征的俄式建筑。殊不知,在历史与文化的问题上从来就不存在非此即彼的问题,一个地方的文化厚度是需要在与时俱进的过程中去逐步积累的。若我们有一天再想去观赏百年历史所留给我们的那些珍如拱璧的老建筑时,恐怕只能去翻看《百年满洲里》所刊载的那些老照片了。
□本版图片由王铁樵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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