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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满洲里市城市规划和建筑风格初探(十四)
2023.12.11 48:14
                         □老冀

满洲里站首任站长住宅。(1903年摄)

满洲里克鲁季茨基大街上的俄式建筑。(1903年摄)

满洲里俄式二层木刻楞建筑。(1903年摄)

刚刚竣工投入使用的满洲里站候车室。(1905年摄)

横道河子站候车室。(2021年摄)

扎兰屯中东铁路俱乐部旧址。(2013年摄)

扎兰屯中东铁路沙俄护路军队兵营旧址。(2013年摄)

扎赉诺尔波罗尼科夫矿住宅群。(2023年摄)

在王铁樵先生所著的《百年满洲里》一书中刊有几张俄式建筑老照片,这些照片上的俄式建筑虽早已被岁月所淹没,但却难掩其昔日之芳华。

被岁月所淹没的位于原克鲁季茨基大街(现道南一道街)的一栋俄式木结构建筑。照片拍摄于1903年,建筑的名称、使用功能等皆不详。这栋建筑虽属民居式建筑形制,但从其建筑体量上看应不是民宅。

该建筑属于经典的俄式民居式建筑,整个建筑分为三段式,基础之上至窗台以下为基围部分,其镶嵌的木板与窗户围栏形成一体,使墙面有一种很强的立体感。墙体中间部分为中段,由窗、窗台和窗楣组成。与窗相对应的是两座凸出于建筑主体的门楼,该门楼的设计确实很精美,门楼的顶盖呈三角形,门楼的墙柱类似砖石抱角式的装饰风格,三角形的门楼上镶嵌有米字格图案。屋面为四面坡水帐篷顶式,屋面之上设有多根烟囱,每根烟囱都凸出屋面,通体由白灰勾缝,尽显其明朗之风。烟囱出口的上方镶嵌有铁皮制作的防雨、防霜的四面通风的顶盖。屋面的每个坡面上都设有老虎窗。在屋脊上还有一道用砖砌筑的花墙,花墙的两端还设有两个哥特式建筑风格的类似塔尖的建筑配饰,这种在屋脊之上构建纵向通体花墙的装饰手法实属少见,堪称整栋建筑画龙点睛之笔。这栋建筑气势恢宏、华丽且端庄,整个建筑中既融入了哥特式建筑风格又融入了巴洛克式建筑风格。

被岁月所淹没的俄式二层木刻楞建筑。1903年拍摄的照片上的这栋俄式木刻楞建筑与一般的民居式木刻楞建筑有明显的区别,突出特点是建筑型体硕大,虽仅为二层建筑,但根据照片上所显示建筑物的高程和建筑物下行人身高按比例进行推测,该建筑地面至屋檐高约9米以上,如果将建筑屋顶上的那个小顶楼也纳入其高程的话,该建筑总高度约为12米。目前所见的满洲里俄式木结构民居建筑一般建筑层高不超过2.7米,而这栋建筑每层层高约4米以上。不过,王铁樵先生认为如果仅根据照片上建筑高程与人的身高按比例进行推测很可能不准确,因为建筑的高度与拍摄角度有很大关系。

这栋木刻楞建筑在建造设计上明显地是在追求一种自然、简约、质朴的回归自然之风格,如该建筑的外墙皆是由卯榫式圆木所叠加构成,外墙面上未做任何装饰。门与窗之上虽各有一道楣沿为装饰,但与其他木刻楞建筑相比等于未做任何装饰,一扫俄式木结构民居建筑的华丽之风。屋檐部分虽按比例竭力向外探出,但屋檐之下亦没有木雕板等装饰。唯一精彩的部分是该建筑的外立面通体设计为45°抹角式结构,屋顶之上设有一个向上凸起的顶楼。顶楼的上面建造的又是一个呈八角形的帐篷顶,形状若八角楼的缩小版,这个缩小版的八角楼堪称整个建筑的点睛之笔。

关于这栋木刻楞建筑的建造年代、使用用途等皆未见有资料说明,尚为满洲里俄式建筑之谜。笔者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斗胆做出以下揣测:即无论是从其建筑体量、单层建筑高度看,还是从建筑风格看,这栋建筑肯定不是民居建筑,也非商铺类建筑。从照片上的建筑周围景物来看,该建筑物下有较多的人在此驻足顾盼,亦有人在楼前行走,还有几辆专门接送客人的四轮马车(类似我们现在的出租车性质)停靠在楼前的路边待客,至少说明这栋建筑很有人气,来此办事的人也非普通人,很可能这里是商人聚集的地方。根据这些蛛丝马迹笔者斗胆猜测,这栋建筑要么是当时的犹太人会堂,要么是银行类营业机构,是否还有一种可能,这里是当年犹太商人掌控的满洲里交易所委员会。

被岁月所淹没的满洲里站首任站长住宅。照片上的这栋建筑位于当年满洲里站的什么位置现在不得而知,目前,只有这张刊印在明信片上的照片才让我们有机缘看到20世纪初时的满洲里站首任站长住宅的真容。

笔者认为,早年的满洲里站首任站长绝不只是现在意义上的铁路车站站长,他承担的工作大概应是现在满洲里市市长的工作范围。我们从照片上可以看到,站长住宅的配建规格非常之高,这除了因为当时沙皇俄国非常注重社会等级制外,也与沙皇俄国统治者对满洲里站首任站长的期许和所赋予的权力相关。

站长住宅为单排木刻楞建筑,两面坡水帐篷顶,屋面铺设铁皮瓦。可能是因黑白底片的原因,整体建筑呈现的色调较暗,建筑风格简约而质朴。建筑外立面全部用横向铺设的木板做装饰,使构建的圆木因被包裹而显得非常整洁。该建筑屋檐上方既没有女儿墙也没有其他明显的配饰,唯在右手边的山墙处有一与老虎窗相连接的阶梯。建筑的主入口配建有虽简约但又不失精巧的雨搭,给整个建筑增添了些许灵动。建筑的主立面有一排相对较窄的窗户,窗下有一道环绕建筑四周的腰线,每个窗的四周都镶嵌有凸出于墙体的边框,窗的上方装饰的是呈三角形的窗楣,屋檐下镶嵌的是呈锯齿状的木雕板。环建筑有一道木栅栏,木栅栏很低,每一组木栅栏都呈圆弧形,连接起来犹如起伏的波浪,这看似简单的木栅栏为该建筑增添了浓郁的田园气息。

被岁月所淹没的扎赉诺尔俄式建筑群。位于扎赉诺尔沟东原908车站这几栋俄式建筑是始建于1903年前后的波罗尼科夫矿住宅群。根据有关资料记载,这几栋俄式建筑里包括矿长住宅和矿长办公室。据此笔者推测,20世纪50年代初,铁路部门在此设立的908乘降所其站房和候车室就是借用原波罗尼科夫矿住宅群的部分建筑改建而成,可惜908乘降所现已拆除。

波罗尼科夫矿住宅群目前尚存3栋俄式砖砌建筑,这3栋建筑很可能是当年的住宅部分,原办公用房很可能是已被拆除的原908乘降所。现存的3栋俄式建筑构建风格相对简约,俄式砖砌建筑中所常用的一些传统装饰手法如砖石抱角,凸出的腰线、窗楣、门楣、弧形拱券等统统不见,唯有南面第一栋建筑主出入口的屋檐上方有一堵非常简约的女儿墙。在这栋建筑的北侧还有两栋俄式砖砌建筑,这两栋砖砌建筑与南面第一栋建筑在建造风格上有明显的不同,或者说是大相径庭。其中一栋建筑的屋面没有采用传统的两面坡水或四面坡水的帐篷顶式建造方式,采用的是一面坡式构造,这种一面坡式构造在俄式建筑中较为少见。最北侧的那栋建筑是两面坡水式的帐篷顶,两侧房山墙之上建有屋檐。这栋建筑的屋面上没有烟囱,高高的烟囱单独矗立在南侧的主墙之外,从远处望去犹如一根粗壮的旗杆,看上去虽不甚协调,但可以肯定采用这样的排烟方式其室内取暖绝不是一般的火炉加火墙,很可能采用的是俄罗斯那种经典的葛兰式壁炉。墙体外立面利用凸凹的建造手法,具有较强的立体感和装饰性。其外墙面的中部位置上有一道凹进的腰线,墙的四个角自上而下有经典的叠压抱角式装饰。南向的窗楣是用立砖砌筑的浅弧形拱券,窗的四周是用砖的丁子面砌出凸出于墙面的围合装饰,既突出了窗的位置、外形,也在墙面上造成凸凹感。窗台的下部与窗楣一样不仅凸出厚重,而且在窗台之下还设计了三道垂直于地面的钟乳样式砖线,使整个窗楣、窗框、窗台构成外墙立面之上一幅立体造型图案。最北侧这栋建筑的后北窗在建造样式上与前排建筑形成反差,呈现一种窄条状。该栋建筑位于原海满公路扎赉诺尔段的北坡之上,建筑的北侧没有任何建筑遮挡,冬季寒风肆虐,故而建筑师在设计时将最北面的窗设计成窄条状,显然是为了减少室内热量的流失。这几栋建造于20世纪初叶的俄式砖砌建筑虽然已经斑驳不堪,但其历史文化价值是显而易见的。另外,在这3栋俄式建筑中的后排2栋其建造的精美程度即或是放在俄式建筑林立的满洲里道南,也应属不可多得的精品之作。

笔者在对满洲里站军官宿舍、满洲里站首任站长住宅和波罗尼科夫矿住宅群进行一番浅尝辄止的解读之后发现,20世纪初在沙皇俄国的政治制度框架下,阶级划分非常明晰,官本位制度非常严格,即或是在尚待开发的异乡履职的沙皇俄国高级军官和行政官僚也能独享豪宅和别墅,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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