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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里道北铁路用地区域内沙皇俄国样式建筑探究(上)
2023.09.18 46:10
                          □李玉飞

中国哈尔滨海关满洲里分关办公用房。(约20世纪20年代摄)

原俄国人学校,位于一道街体育馆东侧,兴建于20世纪初叶。(2000年摄)

原沙皇俄国满洲里无线电信局,后为满洲里无线电信局。照片拍摄时为商业门市与住宅。(2000年摄)

原苏联远东公司,后为苏联驻华商务代表处。照片拍摄时为市委党校。(2001年摄)

原苏联驻满洲里领事馆。照片拍摄时为市政府招待所。(2001年摄)

原苏联驻满洲里领事馆公寓,后为牧民招待所。(2009年摄)

中东铁路满洲里站平面图(局部)。

本文所探究的满洲里道北铁路用地区域,指的是铁道线以北一道街以南的地块。换一种方式表述,即满洲里电报街以及电报街东西两端的地块。

笔者从小在电报街长大,上学时几乎每天穿行在这片区域里,这片区域里的每一座沙皇俄国样式建筑都印在了笔者的心里。虽然有多座建筑因房地产开发被拆除了,但是它们在笔者的心中依然没有消失。

这是一片令笔者魂牵梦萦的区域,在这里的每一栋住宅里几乎都留有笔者儿时玩伴和同学的身影,在每一座建筑里几乎都留有笔者的记忆。幸运的是,笔者参加工作以后,还曾在这里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里(原为沙皇俄国驻满洲里商务代表处、后为市综合行政执法局)有过学习和工作的经历。

面对这一座座漂亮的俄式建筑,笔者心中也会时常产生一些好奇和疑惑,这些房子都是什么时候建的,当初建它们的用途是什么,这里曾经居住过什么样的人,这些房子里都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如今笔者到了退休的年龄,闲暇无事,有了闲情逸致,通过查阅相关史料,走访相关人士,对这片区域内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有了大致的了解。除了儿时的记忆,王铁樵先生编著的《百年满洲里》画册中的《中东铁路满洲里站平面图》对笔者的研究帮助最大。通过这张平面图,结合儿时的记忆,笔者发现本文所探究区域内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全部为满洲里站建设初期所建,并且直到上世纪末基本保存完好,只是近年来由于房地产开发拆除了部分建筑,但其精华部分基本上保留下来了。笔者现将自己的探究结果写出来,盼与满洲里的史学研究者争鸣与切磋。

一、这片区域内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概述

在道北一道街以南铁道线以北这一狭长地段中,沙皇俄国样式建筑除了厕所、仓库、水房(俗称井楼子)等附属设施外,约有40座建筑。

这些沙皇俄国样式建筑从原始用途区分可以分为三类:

铁路单位用房。共有17栋,现存7栋,东起东道口东侧,西至西水塔西侧,呈带状分布,其共同特点:一是紧挨铁道线整齐排列在一条线上(电报街有4栋住宅也在这条线上)。二是全部为普通的木刻楞房。所谓普通木刻楞房是相对高档木刻楞房所言,房子是由圆木搭建,但是圆木表面弧度并不标准,也不美观,所以在原木外面钉上一层木板进行装饰。三是单座建筑面积与该区域的住宅相比普遍要小。四是室内开间灵活多样,但每座建筑只有一个仓库,用于储藏取暖原料,房间内没有用于冬季储藏蔬菜的地下室。

与中东铁路相关的非铁路单位用房。由东向西排列分别为:一是原沙皇俄国哈尔滨法院满洲里特别审判厅第六分处办公楼,位于东道口东侧。二是原沙皇俄国海关办公用房,位于一道街与海关街丁字路口东南侧。三是原中国哈尔滨海关满洲里分关办公用房,位于满洲里中国银行南侧。四是原俄国人学校,位于一道街体育馆东侧临街。五是原沙皇俄国满洲里无线电信局,位于一道街体育馆西侧临街。六是原苏联驻华商务代表处办公楼,后为满洲里市综合执法局办公楼。七是原沙皇俄国驻满洲里领事馆办公楼,后为苏联驻满洲里领事馆办公楼,再后为市政府招待所。八是原苏联驻满洲里领事馆和驻华商务代表处所属的公寓2栋,其中一栋公寓后为牧民招待所,另一栋公寓已拆除,在原国际客运站闲置楼所在位置。以上单位用房共10栋,其中中国海关的2栋办公用房是原铁路单位用房转借给中国海关的,沙皇俄国海关办公用的黄砖房是在1907年新建的。在这个区域内几乎囊括了全部与铁路相关的单位,只有满洲里铁路交涉分局不在铁路用地范围内。

上述与铁路相关的非铁路单位用房有两个共同点:一是除中俄海关外,位置全都紧邻一道街;二是除中国海关是木刻楞房外,全都是砖房。

住宅用房。这片区域内原始用途为住宅用房一共只有13栋,分布在该区域的东、中、西三处。其中在一道街与市政街丁字路口南临一道街有2栋,这是位于区域东部的住宅用房。电报街有9栋,其中有5栋临一道街,4栋临铁道线,这是位于区域中部的住宅用房。在原国际客运站以西临一道街有2栋,这是位于区域西部的住宅用房。这些住宅的共同特点是全部为木刻楞房,且外墙面保持原木的弧形,这样的建筑形式对建材的要求很高,造价自然不菲。

这片区域内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在新中国接收中东铁路后,原来的单位用房除领事馆、商务代表处和公寓仍为单位用房外,其他全部改为了民用住宅。

二、这片区域内沙皇俄国样式建筑的大致建造年代

根据笔者考证,满洲里道北铁路用地区域内的所有沙皇俄国样式建筑均建设于中东铁路建设初期,确切说是在20世纪初叶。之所以这样认定有以下依据:

从大的历史背景看,满洲里站从1900年建站到1935年中东铁路出售给伪满洲国,满洲里站只在1904年的日俄战争中进行了一次扩建,当时中东铁路全线戒严,全力保障向前线运送武器和装备,运输量激增。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满洲里站进行了扩建,铁路员工有所增加,职工住宅自然相应增加,所以,满洲里铁路用地中的职工住宅建设绝大部分都是在1904年之前完成的。

从区域内相关单位设立的具体时间看,满洲里道北铁路用地区域内相关单位的建筑全部是在1908年之前建成的。如坐落在道北东道口东侧约100米的第六审判庭,是一座南北向的二层黄色砖楼,该楼的一层比地面低了三四级台阶,所以这座小楼显得不是那么高。这座楼与道南的沙皇俄国监狱大致应在1904年开工建设,因为1904年的4月23日沙皇敕令将旅顺法院迁至哈尔滨,中东铁路沿线民、刑案件均由该院审理,随即该法院在满洲里设置了审判庭和监狱。

又例如,1905年沙皇俄国政府在哈尔滨设立了无线电信局,1907年改为永久性电信局,沙皇俄国随即在满洲里设立了无线电信局,从事电报业务。满洲里无线电信局位置就在道北一道街体育馆的西侧,是一座临街的黄色砖房,该房向北开门,北侧是条通长的走廊,南侧有五六个房间,电报街因此得名。但是这个房子因朝一道街开门,故门牌号不是电报街的,而是头道街的。电报街1号是毗邻电信局西侧的市政府招待所家属住宅。再如,满洲里的中国海关和沙皇俄国海关都是根据中俄1907年签订的《北满洲关税章程》设立的,在1908年2月开关,这些事件都发生在20世纪初叶。

从市史志档案馆查阅相关资料看,沙皇俄国驻满洲里领事馆1906年建造了103.13平方米的车库, 1909年建造一间56平方米的仓库。这些显然是领事馆的配套附属设施,由此推定领事馆和商务代表处的大楼在这之前已经落成。

王铁樵先生从满洲里铁路房产段查阅的相关资料得知,本文探究区域内电报街天桥西侧的8栋木刻楞住宅群建于1901年。头道街烈士公园西南侧的2栋木刻楞住宅和原国际客运站西侧的2栋木刻楞住宅均建于1902年,头道街与中苏街路口东南角的独栋木刻楞住宅和道北天桥下东侧紧邻铁路的2栋木刻楞房(原铁路报关行)均建于1907年,这些建筑也都建成于20世纪初叶。

笔者从《百年满洲里》画册中的《中东铁路满洲里站平面图》中看到,上文所提到的1902年兴建的4栋住宅和1907年兴建的独栋木刻楞均未建设仓库和厕所,因此,笔者猜测1902年兴建的4栋住宅很可能是记载错误,应该是1907年兴建的。因为住宅建成5年后仍未有配套的仓房和厕所,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从沙皇俄国财力和中东铁路具体经营需求上看,1908年后,沙皇俄国没有对中东铁路和满洲里进行扩建的财力和需求。日俄战争结束后,沙皇俄国财力紧张,日本向沙皇俄国索要的战争赔款因沙皇俄国没钱而被迫放弃。日俄战争后,沙皇俄国把主要财力放在了修建贝加尔湖至乌苏里斯克段的西伯利亚铁路上,这条铁路1916年才竣工。接着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直到1924年中东铁路才被苏联掌控,在这段动乱时期,无论是沙皇俄国、白军还是苏俄都不可能投资扩建中东铁路。从经营上看,1904年日本取得南满铁路的控制权后,采取各种手段与中东铁路竞争,导致中东铁路运量锐减,经营亏损,在这样的形势下,沙皇俄国不可能再扩建中东铁路,最终的结局是苏联出于无奈将中东铁路低价出售给了伪满洲国。

从1907年绘制的《中东铁路满洲里站平面图》上看,满洲里道北铁路用地上的所有沙皇俄国样式建筑除俄罗斯海关办公用房外,均有平面图标注,这表明这些沙皇俄国样式建筑都建于1907年之前。

上述史料交叉印证了这片区域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全部建于20世纪的初期,距今已有110多年的历史。

三、这片区域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是满洲里城市早期最亮丽的风景线

沙皇俄国在满洲里的铁路用地也称“段内用地”,范围北起道北一道街以南,南到阜城街以北。从满洲里保存的沙皇俄国样式建筑看,满洲里道南与道北的建筑存在明显的层次和等级的差别。

沙皇俄国在道南的铁路用地无论是建筑面积上,还是在建筑的数量上,都是道北的数倍。但是建筑的档次、单体建筑的规模、户型面积和气派程度都是无法与道北的建筑相比,道南的建筑以石头房为主,也有部分普通的木刻楞房和一些砖房,与道北的住宅相比,普遍户型较小,立面造型也比较简单。从用途上看,除了医院、教堂、铁路公寓和监狱外,主要是普通工人住宅。

□本版图片由王铁樵、翟青春、吴修林等人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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