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二子湖。

从二子湖旁的二卡湿地可以依稀看到圈河湿地当年的影子。

满洲里市草原丝路珍品陈列馆收藏的石斧。

石斧装柄示意图。

扎赉诺尔人生活场景。

呼伦湖周边种类繁多的鸟类和动物标本。

笔者之所以说二子湖和古河道溢出的地下水有关，这是因为二子湖处在满洲里至海拉尔河的古河道之上。这条古河道地下水资源非常丰富，直到本世纪初时，原二卡国营农牧场办公区南侧的下边还有一眼常年流淌不息的泉眼。

另有资料说，因20世纪初叶时沙皇俄国修建中东铁路，再后来扎赉诺尔煤矿为了防止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河水倒灌东露天矿（灵泉露天矿的前身），在尚没有实施新开河引水工程之前就先期截断了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河道。后期又因修建铁路桥对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北段实施拦截，再后来为保护东露天矿又一次对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北段实施截阻。前后几次截断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的结果就是在铁道北的北侧今二卡一带形成了一片约5平方公里的水面和大面积的沼泽地，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二子湖。

如今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已经成为人们记忆中的历史，但二子湖作为当年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的历史遗存，在古河道和额尔古纳河的呵护与滋润下，依然波光粼粼、鱼翔浅底，成为近年来满洲里和扎赉诺尔较为热门的旅游打卡地。

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之所以被称之为圈河，是因为历史上的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蜿蜒逶迤、迂回曲折，圈河这个称谓准确地描述了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的外貌。

圈河湿地与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相伴相生、此消彼长。万年前的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在扎赉诺尔域内和周边地区的流动，造就了湖滨平原、冲积平原、沼泽湿地、河滩、阶地以及沙地、沙丘等地貌。新开河以东、大河沿一线、包括嵯岗镇以西这一带皆属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海拉尔河冲积而形成的盆地型平原和沼泽湿地。在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海拉尔河、额尔古纳河三河交汇处多为河滩、阶地，而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两岸以及延伸地带则多是河滩、沼泽湿地。在呼伦沟与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通湖口之间冲击形成了若干大小沙丘，其中最大的冲击沙丘就是扎赉诺尔东北方向和东南面的秃尾巴山及沙子山。

由于扎赉诺尔盆地周边的海拉尔河、额尔古纳河、呼伦湖和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互相连通、互相作用，地表水和地下水资源又极其丰富，于是围绕着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形成了大面积的沼泽湿地。关于史上圈河湿地究竟有多大面积，由于查阅不到相关的资料，笔者仅根据有关资料推测。20世纪初叶时，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古河道比20世纪五六十年代改道之前要宽阔壮观得多，而且河道两边的沼泽湿地面积更广。在笔者的记忆中，当年圈河湿地所涵盖的范围是很大的，南起呼伦湖小河口，然后沿当年煤矿修建的灵泉至扎赉诺尔街里的铁路线以东区域，包括后来俗称的长脖岭的露天矿南排土场沿线区域和原东煤沟一带，北到二卡和现俄罗斯境内的阿巴该图一带，东到秃尾巴山一带。

在这广域的湿地范围内，扎赉诺尔街区作为丘陵草原的边缘部分，犹如一座巨大的栈桥向东探入扎赉诺尔盆地和湿地之中，秃尾巴山犹如兀立在盆地和湿地中的一个孤岛，而扎赉诺尔小站、东小屯、西小屯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当年偌大的湿地中几块相对独立且平缓的沙丘或河滩、阶地。当“一湖两河”处于静水期时，原东煤沟一带、小站以东区域乃是一片葳蕤的草原，而当“一湖两河”处于丰水期时，这一带就成了一片沼泽或湿地。若借用江西高安“四山一水三分田，两分道路和庄园”的概括模式来形容当年的扎赉诺尔地形地貌，可做这样的描述：“西边丘陵、东边盆，一条大河过街心，唯有湿地若织锦，阶地、沙丘筑小屯”。如今，达兰鄂罗木河（木图那雅河）已经被迫改道，浩渺的圈河湿地也早就面目全非，现唯有二子湖区域、灵泉露天矿选煤厂以北区域、现海满公路收费站以东的两侧区域、秃尾巴山周边区域至今尚勉为其难地延续着当年圈河湿地的风貌。

圈河湿地面积之大，植物、生物种类之丰富，让今天的我们每每忆之都唏嘘不已。根据相关资料记载和笔者征集到的回忆录，当年圈河湿地中所生长的水生植物主要有芦苇、狭叶香蒲、菖蒲、水葱、蒲草（又称蒲棒草）、荸荠、灯芯草、地榆、蒲公英、野燕麦、野稗等。生长于湿地和湿地边缘的牧草主要有无芒雀麦、针茅、三楞草、星星草、益母草、苍耳、地肤、修氏苔草、塔头墩等。生长于沼泽湿地中的木质类植物主要是黄柳，虽然植物种类相对单一，但生长量是巨大的。

生长于湿地和沼泽中的水下动物和生物也十分丰富，主要有鲇鱼、狗鱼、鲤鱼、鲫鱼、河蚌、泥鳅、白虾、蛙类等。据知情人士介绍，当年圈河湿地中还生存有珍惜的水貂。湿地和沼泽是水鸟类生物赖以栖息、觅食、繁衍的最佳生活环境，圈河湿地也不例外。圈河湿地的夏候鸟、旅鸟主要有鸊鷉、鸬鹚、鹳、鹭、大雁、野鸭、秧鸡、鹬、小天鹅、灰鹤、银鸥等。冬候鸟有毛脚鵟、雪鸮、灰伯劳、铁爪鹀、朱顶雀等。圈河湿地中的留鸟不是很多，主要有蒙古百灵、沙半鸡、喜鹊、乌鸦、麻雀等。

圈河湿地是大自然赐予扎赉诺尔人的一件不可多得的圣物，它既是孕育扎赉诺尔人的摇篮，是扎赉诺尔史前文明的发源地，是远古的扎赉诺尔人赖以生存的生活资料宝库，是远古时期动植物繁育生长的天堂，还是扎赉诺尔生态环境的巨大调节器。

我们还可以沿着圈河的历史脉络去遥想万年之前的场景，生活于万年之前的扎赉诺尔人已是中国北方地区乃至东亚、远东地区最早进入旧石器时期并最早掌握原始文明的一族，他们生活在河岸上长满柳树的河边，以狩猎和捕鱼为主要生存手段。他们当时已经掌握了原始文明中的工具类制作加工技术，在扎赉诺尔的蘑菇山和小孤山建设了具有相当规模的石器加工场，用安山岩加工制作各种日常生产、生活所需的石器类工具。

远古时期，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扎赉诺尔人就已经懂得将石器加工场与生活区分开来设置。因为扎赉诺尔的地理环境非常特殊，有石头的地方都在西部的丘陵地带，凡丘陵地带土质相对坚硬，用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工具也难以建造栖身的居所。而河岸台地或沙丘均为细沙土，相对湿软，容易建造，且不易塌方。故而扎赉诺尔人将石器加工场和居住的地方分开来建造，将地穴式居所建筑在河岸台地、沙丘或湖边滩地之上。另外，在河岸台地、沙丘、湖边滩地之上建造居所便于人们近距离地在湖泊、沼泽湿地中获取食物。

虽然至今我们尚未在扎赉诺尔遗址发现扎赉诺尔人建造的地穴式居所，但有幸的是近年来考古学家在海拉尔的哈克遗址首次发现了古人类于8000年前所建造的地穴式建筑。应该说，这一重大发现终于揭开了扎赉诺尔人在北方极寒的气候环境下如何越冬的奥秘，这也说明万年之前古人类就已经拥有了就地取材建造地穴式建筑的能力。

那么，古人类是怎样建造地穴式建筑的呢？关于这个问题专家学者们说法不一。笔者推测，远古人类在生产和生活实践中是非常善于总结经验的，他们发现河滩台地或沙丘一般都为细沙土质，相对松软，既容易建造又不易坍塌，于是便在滩地、沙丘或台地之上选择有一定坡度的位置，用石斧等石器类工具先铲出一个上下垂直的断面，然后再从断面的位置上往里掏洞，或者是先铲出一个上下垂直的断面，然后铲出一个露天式的敞口，就地砍取粗壮的黄柳搭在上面作为屋顶上的支撑，再割纤细的柳枝或蒲草等编织成柳条笆覆盖在黄柳之上，或是在柳条芭之上再覆盖些芦苇、三棱草，在上面加盖些潮湿的沙土，这很可能就是古人类最早建造的地穴式建筑。有了这种地穴式建筑，他们夏日可遮风避雨，冬天可抵御严寒，还可抵御野兽的侵袭。

此时的扎赉诺尔人已经开始按照氏族进行分工和生产，一部分青壮年男子携带投掷工具、弓箭和石斧、古刀梗等利器到周边区域去捕猎猛犸象、披毛犀和野牛、羚羊、大角鹿等野兽；一部分青壮年男子负责用黄柳和石簇捆绑制作鱼叉和骨鱼鳔，到湖边或湿地边缘的水泡子里去捕鱼和捕捉各种蚌类。氏族中的女人们除了承担生育重任之外，还要做饭、缝制衣服，到荒野地和湿地边缘去挖掘可食用的植物根茎用以补充肉类的不足。

我们推测，旧石器时代晚期和新石器时代早期的扎赉诺尔人已经掌握了相当熟练的加工技术，除了那些在蘑菇山石器加工场制作石器的匠人之外，还有一些掌握了磨制技术的匠人们在居所周边搭建起简易工坊，负责加工磨制石簇、骨簇、骨鱼鳔、骨锥、骨针、骨网坠等。在当时的工匠中已经有了可以加工精密工具的人，他们先是加工制作骨刀梗所使用的模具，然后用模具加工制作当时最先进的切割工具——骨刀梗。

那时的古人类已经掌握了原始的皮革鞣制技术，一些成年劳动力负责在湖岸边或水泡子中将刚刚剥下来的动物皮张放到水里进行浸泡，再将浸泡好的皮张取出来，用石斧、石刀等加工工具将皮张上的油脂刮掉，然后再将采集来的含有硝和碱成分的土和成泥涂抹在皮张上进行最原始的皮张鞣制，最后再由女人们用鞣制好的皮张缝制衣服。还有的人用骨刀梗将鞣制好的皮张切割成细细的皮条，用皮条来制作弓箭的弦和缝制衣服的线等。

还有一些匠人在地穴旁边的加工作坊里将采集来的黄黏土和白干土（灵泉地区富藏的白干土就是可以制作陶器的高岭土）混伴在一起，加水后揉制成泥坯，然后用手捏制最原始的陶坯，待陶坯晾干后再放入垒制的最原始的窑炉中进行焙烧，这就是考古学家在露天矿晚第四纪沉积地层中所发现的夹砂陶片的原因。

远古人类无论是生产和生活都离不开湖泊河流，离不开湖泊阶地、台地和沙丘，更离不开湿地，湿地是人类繁衍和生存最重要的基础条件之一。从国内各地考古发掘成果看，无论是仰韶文化、山顶洞文化、红山文化，还是哈克文化，只要是有远古人类活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湖泊和湿地，几乎无一例外。尤以良渚文化为甚，其古城与村落就选址在湖泊湿地之中。

扎赉诺尔远古人类文明的接续者是东胡部族，他们居住在岸边长满黄柳的地方，在继承扎赉诺尔古人类文明的基础上，他们又先后将这些远古人类文明传播到西伯利亚和北美地区，北美地区的印第安文化很可能就是远古的扎赉诺人所创造的。除此之外，史前的东胡部族将古人类文明传播到辽河流域、松花江流域和黑龙江上游、海拉尔流域、伊敏河流域、嫩江流域和大兴安岭及东麓区域。另外还有一支史前的东胡部族沿克鲁伦河逆流而上到达今蒙古国的鄂嫩河流域，成为乞颜和鞑靼人的祖先。

□图片部分来自扎赉诺尔博物馆，部分来自美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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