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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太人与满洲里(二)
2023.03.01 19:10
□老冀
 

哈尔滨犹太中学。1918年12月扩建完成并开学。
 

俯瞰哈尔滨老会堂音乐厅。2013年,哈尔滨市政府对犹太老会堂进行了全面改造,改造后的老会堂一二层为音乐厅。
 

哈尔滨老会堂音乐厅一角。
 

 哈尔滨犹太中学的历史建筑保护铭牌。
 

  哈尔滨犹太中学的尖券窗内窗棂为六角形。六角形的大卫王之星为犹太教特有标志。
 

   哈尔滨犹太总会堂(又称老会堂)。1907年5月3日奠基,1909年1月15日落成并启用,1931年6月被大火焚毁,之后进行了修复和扩建。
 

1935年哈尔滨犹太老会堂内部的祈祷大厅。
 

1935年,犹太人在满洲里合影。
 
综合上述材料,我们可以这样说,当年来自沙皇俄国的犹太人是沙俄当年实施向东扩张侵华战略的重要参与者,是满洲里和中东铁路沿线各城镇设立与发展的规划建设者,也是沙俄政府鼓励犹太人向“满洲”迁徙政策的受益者。
这些来自俄国的犹太人审时度势,利用沙俄政府鼓励犹太人向“满洲”迁徙的政策,紧紧地抓住了历史所赋予的机遇,不仅顺势摆脱了沙俄政府长期以来对犹太人的控制、排挤和迫害,之后还逃脱了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疯狂屠杀,不仅为多灾多难的犹太民族保留了珍惜的血脉,更重要的是还借助异国他乡的宝贵资源改善了犹太民族的生存与发展环境,为后来大批犹太人迁居美国和返回以色列奠定了不可或缺的基础。
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沙俄政府的组织和动员下,跨过边境来到中国开发建设满洲里的主要有四部分人:一是荷枪实弹的沙俄军队。他们不是筑路者,他们进入满洲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沙俄政府在此筑路、建设车站等维护秩序,镇压反对筑路的中国人。二是从西伯利亚区域押解来的囚犯。动用囚犯和流放的政治犯开发西伯利亚是沙俄政府的一贯做法。三是从事满洲里站和满洲里城市规划工作的规划师、建筑师、工程技术人员等。这些从事规划设计、建设、管理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犹太人。四是为了确保中东铁路尽快修筑完成,中东铁路管理局招募的大批筑路工人。当时黑龙江的呼兰、巴彦、绥化等地相继开禁,内地山东、直隶、河南等地的大量流民迅速涌入黑龙江,据有关资料记载,仅绥芬河、横道河子至哈尔滨一线就招募工人达10万之多。
我们完全有理由说,早年满洲里的建设和发展与来自俄国的犹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满洲里作为中东铁路的首站,为当年逃离苦海而流落至此的犹太人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生存和发展空间,也为犹太人向其他地方迁移提供了重要的安全通道,客观上为保护犹太人的血脉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在犹太人的心目中,中国的哈尔滨、上海、北京、天津、大连、青岛等地是当年犹太人逃离苦海的“诺亚方舟”,满洲里则是犹太人逃离苦难后的第一个福地。
当年的满洲里不管是在黑龙江将军呼伦贝尔副都统衔总管的统治下,还是在满洲里铁路交涉分局的统治下,无论满洲里的管理机构如何变化,均未发生过排犹、反犹事件,历史上的满洲里人以包容的心胸迎接来自异国他乡的犹太人。
满洲里犹太人历史综述
以色列驻中国大使曾说:“在二战中,有600万犹太人被屠杀,很多国家都看到了这一惨况,但是大部分国家都没有做什么。中国是极少数愿意帮助犹太人的国家之一。”很长时间以来,包括我国史学界在内的世界各国研究犹太人历史的学术机构和团体,在谈及当年犹太人逃离欧洲来到我国东北地区和内陆城市避难的那段历史时,要么言及的是远东地区犹太人的集聚中心——哈尔滨,要么则言及的乃是被誉为犹太人的“诺亚方舟”的上海。据估计,二战期间有大约5万犹太人从欧洲逃到中国,当时在上海甚至形成了远东最大的犹太人居住区。
历史研究者每次探讨中东铁路沿线各城镇与犹太人的关系时,极少有人提及中东铁路首站——满洲里与犹太人的关系,似乎当年那些侨居在哈尔滨、大连、青岛乃至天津、上海的犹太人以及犹太人的后裔与满洲里毫无关系,但实际情况绝非如此。只要我们翻开中东铁路百年发展史,就不难发现当年满洲里对犹太人的重要性。
满洲里是犹太人逃离水深火热的反犹环境后首先遇到的栖息地,是满洲里给了这些如惊弓之鸟般的犹太人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一个完全没有排犹情绪的生存环境,一个可以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做生意的地方。好多犹太人来到满洲里之后就决意将这里作为自己新的故乡,因为这里能够给他们宾至如归的感觉。
另外,满洲里还是一个来往便利的交通枢纽。犹太人可以很轻松地沿中东铁路继续向东,向齐齐哈尔、哈尔滨等地区迁徙。虽然进入满洲里的犹太人都知道此时的哈尔滨已经成为远东地区犹太人的集聚中心,但大多数人并没有马上直奔哈尔滨。
逃离囹圄的犹太人越过中俄边界线来到满洲里,映入他们眼帘的满洲里虽然城市规模远不如赤塔,也不如传闻中的哈尔滨,但这里居住的俄国人很多,俄国人开设的商店也很多,生活环境和语言环境不存在任何障碍,与居住在俄罗斯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对这些刚刚逃离苦海来到另一彼岸的犹太人来说,此时此刻最迫切的是尽快找到一个能让一家老小安身立命的地方休养生息,而不是在此时继续沿中东铁路向东迁徙。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有些犹太人找到了在满洲里长期居住下去的生存方式,有些犹太人在满洲里获得第一桶金后,不再满足满洲里的营商环境和人文环境,开始向海拉尔、齐齐哈尔和哈尔滨迁徙。
为什么来到满洲里后的犹太人最后大多选择去了哈尔滨呢?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有五点:一是居住在满洲里虽然相对安逸,但满洲里毕竟紧靠边境线,缺少向周边拓展的空间,再加上常住人口数量不多,市场空间过于狭小。二是那时的犹太人尚没有自己的国家,被长期迫害而不得不到处漂泊,他们非常渴望能有一个稳定的生存环境。相比较之下,哈尔滨毕竟是东北亚的中心,在哈尔滨拥有一席之地不仅可以满足自己和家族生存和发展的需要,还可以此为根据地向中国内陆其他城市迁徙。三是身处困境的犹太人从未放弃对本民族宗教的信仰,即使在俄罗斯时迫于政治压力皈依东正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们始终坚持使用希伯来字母书写文字,不仅自觉维持民族的独立性,还不忘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联络。当犹太人在迁徙的过程中得知哈尔滨乃是当今世界犹太人最集中的地方,犹太人在那里已经形成特有的生存环境和人文文化时,一些犹太人便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满洲里奔赴憧憬中的哈尔滨。四是1929年中东路战争之后,苏军在满洲里和扎赉诺尔等地区以搜捕“白党”为由进行了一场大搜捕,仅满扎两地就逮捕了苏侨和犹太人250多人,其中包括多名满扎两地俄侨和犹太人中的领袖人物。这件事对居住在满扎两地的犹太人打击是巨大的,是促使他们离开满洲里向哈尔滨迁徙的重要原因。五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身处法西斯统治范畴的犹太人惨遭杀戮,一些幸存的犹太人先是逃到俄罗斯,进而沿西伯利亚大铁路向中国迁徙。当时,哈尔滨犹太宗教公会在满洲里设有办事处,专门负责将来到满洲里的犹太人接往哈尔滨。
有专家考证说,目前散居在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很多都是哈尔滨犹太人的后裔。那么,我们是否也可以这样说,哈尔滨之所以能够成为远东地区犹太人集聚中心,是因为有满洲里作为中东铁路沿线上犹太人的中转站,源源不断地将穿越西伯利亚大铁路来到满洲里的犹太人平安地送达哈尔滨。
俄罗斯的犹太人并非个个都是富商大亨,其中很多人经历多次反犹、排犹、虐犹的磨难,在俄罗斯各地到处奔波无暇生计,到最后不仅饱经忧患,而且囊中羞涩,生存都成了问题。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满洲里这片热土后惊喜地发现,虽说这里是中国,但满大街到处可见俄国人,其中还有不少的犹太人。这里的中国人很和善,与居住于此的外国人和睦相处。这里还有犹太人创建的社团、公众会、教会和互助组织、慈善机构,刚刚来到此地的犹太人只要有需要就可以获得援助。他们还发现在这里可以租到廉价的住房,做生意的机会也很多,还有犹太人发起设立的贷款机构,可以为做生意的犹太人提供小额的周转资金。于是,来到满洲里的犹太人或从帮工做起,或在八乍市上做点小生意,稍有实力的便在普希金大街上租个门市开个小商店,一切从头做起,由小到大,直到在满洲里掘得第一桶金。还有一些资本雄厚的犹太人带着在俄国内变现后的财物来到满洲里,然后在这里买地、买房、做生意。有些犹太商人来到满洲里之后,一方面向满洲里市场和中东铁路沿线城市倾销俄货,一方面廉价收购当地特产商品销往俄国,如鱼得水地做着跨境生意。还有少数犹太富商与中东铁路局的管理层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不仅直接为中东铁路修建和运营提供原料和物资,甚至还获得了扎赉诺尔煤矿的经营和销售权,赚得盆满钵满。
 
 
□本版部分图片来自《犹太人在哈尔滨》,部分来自搜狐网、网易网、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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