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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特立独行的石头 (上)
2022.12.02 53:10
——点评诗人张晓雪的组诗《栾树与鸟巢》

□布日古德                                                
张晓雪, 笔名晓雪,女诗人,职业编辑。出版诗集四部,评论集一部,获奖数次。中国作协会员,现任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诗歌学会副会长,《莽原》杂志副总编、编审。
 
璞石记
不做狮子因为没有河谷
巨石激流之险嵌进肋骨
也不想做一尊佛像
比起与遁世者对望
愈加的寂然我更迫切于
接近云影野花和山涧泉溪
当长河落日堆满斜阳坡
还是做无用的石头舒服些吧
允许所有的内心用其所用
可益智可倦怠
可消融时间经年如新
允许北风阵阵吹来吹动我
永恒的样子令世俗窄小
穷生死的样子并不触动生死
而心头的不安那么虚无
离你最近时也不怕敲打了
还是做一块无用的石头吧
如同把疼痛和刀痕留给了你
琢玉人
如同你心手合一时
索性敞开了胸襟额外地尊重起
一块璞石的渴求
点评:一块璞石渴求被雕琢成美玉吗?这是一个令人值得思考的问题。每个人对自己的人生都有不同的追求,有的人渴求成功,而有的人渴求平淡。在诗人心里,二者是平等的。
这首诗所蕴含的精神既高雅又大度,诗人把一个内心世界极为宽阔丰富的人比喻成一块璞石,构思巧妙又清新脱俗。“舒服”一词是这首诗的核心,用词精到准确,直接点明一个世俗眼中“无用”的人的精神追求。一块璞石可以不选择做镇水的神兽狮子,也可以不选择做高高在上的佛像,它可以选择做一块无用石头。
当然,做一个“无用”的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冰冷的北风阵阵吹来,让人感到不安和虚无,但是当有一个了解“璞石”内心的“琢玉人”出现时,一切就不一样了。正像诗中写的“离你最近时也不怕敲打了”,一个人承受不了的“疼痛和刀痕”,两个人可以一起肩负。结尾一段用几句诗素描出了一个直观的画面,读懂了这段文字,你便读懂了“璞”对“琢”的渴求。
蝴蝶颤动
被风翻动时
她是特别凌乱的两页
被风翻动时
归风的风已收走
风走后她将日光里栩栩的停留
赠给了一个孤独的小女孩
风走后她把自己别在花朵上
仿真留痕交相来去
一个死结被芳香解开了
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像一页领着另一页
动了几次静了几次
将信将疑地栖息
令旁观的人跟着颤动
点评:晓雪的诗拥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总能在众多诗歌中脱颖而出,她的诗中充满了令人感到奇特和欢快的想象。
“被风翻动时,她是特别凌乱的两页”,这句诗简简单单就在读者的脑海中生成了一个既唯美又充满动感的画面。而“被风翻动时,归风的风已收走”“风走后她把自己别在花朵上,仿真留痕交相来去”,这两句诗把蝴蝶的死亡写得如此清新脱俗,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
《蝴蝶颤动》这首诗完全吻合了王国维《人间词话》里:“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的论断,晓雪的诗主观虚构的心造之境真实可信,自成世界。她的诗把一只蝴蝶的濒死时灵性的颤动以及其所处的场景立体化地呈现给读者,让读者在结尾处也永远地留下心灵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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