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诗集《山海间》

□布日古德                                                

 

陈人杰的诗之精神家园

陈人杰诗歌风格个性化的变化形成，和他在西藏挂职的十几年经历是分不开的。这十几年经历让陈人杰放弃如诗如画的江南，成为一个真正的西藏人，也让他诗歌的思想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诗歌有没有受俄罗斯白银时代著名诗歌理论家、诗人曼德尔施塔姆的影响，我不确定，但是至少我能从他的诗文中感受到陈人杰热爱西藏甚至愿意捐躯于西藏的诚挚真情。他的真情在每一首诗中都有所表现，像《与妻书》这首诗，完全脱离了江南水乡花香鸟语的风情，却充满了神秘的藏域特色。“在高处，所得的月光更多，却无一缕送你，请原谅，这白银的皎洁，由风雪炼制，让你承受凋零”“在高处，思念靠月光救赎，月亮天空只有一个家，你依傍着，为我漫游的影子所伤”“西风起了，高原白了，一夜之间，思念的萧瑟闪着寒露，枝干光秃，血管不需要叶子来证明自己”“此时，爱和痛，像千里之外咬血的嘴唇”“针线在需要暖的时候，缝了一场雪”等，完全是以一个西藏人的身份构建了整首诗的诗歌语境，这首诗歌鲜明地展现了诗人风格个性化的变化。

美国著名诗人斯蒂文斯认为“诗应该几乎能够完全拒绝理解能力的作用，诗的技艺带有极大的偶然性，因而并无定责可循”。陈人杰诗歌不是这样的。陈人杰的《山海间》中的120首诗歌，至少90%以上的诗歌文本可以被读者轻松地阅读理解，从而最大限度地让读者与诗人、读者与地域产生共鸣。这个共鸣主要出现在他的诗集卷三中，例如《月亮》《雪山与彼岸》《溅泼的水花开在藏羚羊上》《寂静之下》《雪的吟哦》。通透的阳光，大山上的草场、风雪穿透的缝隙，这些意象元素构成的空间，便是陈人杰诗之精神家园，他对精神家园的喜爱像一团烈火，烧掉了诗歌中那些冗长、赘繁与杂芜的文字。崇拜西藏、热爱西藏、献身西藏，这些感情环绕着陈人杰诗之精神家园。如果没有这些对西藏的爱，也就没有他诗歌的文学地域性。比如“一朵雪花，一个下午的凝视”“梅红梨白，儿子用一曲钢琴弹出”“这传情的植物，找不到一朵雪花可以安放”“故乡渐远，鸟雀有熟悉的乡音”“仿佛有了雪，就有了不容置疑的白和人间”“雪下在祖母的咳嗽里，母亲纳鞋底，父亲未归”“雪一下就是半壁江山，一下就是半生”“诗歌能否改变生命，就像这些雪花，它们是否影响到了那些苍老的树枝”。在这些诗句里，诗人的精神家园是山花烂漫的，阳光明媚的，绿意葱茏的。陈人杰诗歌个性化风格与艺术品位精准地把握好了诗歌与时代、诗歌与人民、诗歌与生活的关系，陈人杰的诗歌尊重诗歌的艺术创作规律，尊重诗歌丰富多彩的个性化创造，因此，陈人杰的诗歌具有强烈的感召力、说服力、穿透力。

陈人杰以“国之大者”的情怀创作的力作

何为“国之大者”？权威部门阐述“事关人民幸福、民族复兴、国家富强的大事小事都是国之大者”。文学创作的 “国之大者”就是一切以“心系人民、心系家国、心系民族、心系国家复兴”为己任，为创作目标和动力，为人民创作的喜闻乐见的好作品。诗歌也是这样。《山海间》就是诗人陈人杰以“国之大者”的情怀在文学、诗歌艺术创作上践行出的好成果，应该不夸张地说，《山海间》是陈人杰以“国之大者”的情怀创作的力作。

纵观《山海间》可以看出，陈人杰用诗歌这一种文学体裁，高标准创作出了西藏地域性、民族性的文学地标符号。他的诗从西藏的山水着眼，从脚下的草原、白雪起步，把空灵的天上人间有血有肉地和现实融合到一起。其显著特点就是：爱是第一位的。因为爱才产生美，所以才有了“我看见卡若姑娘，双体陶罐盛着月亮，佩环叮当，她能让夜晚醒来，也能让夜晚睡去”这样的句子。例如他写澜沧江的神秘就出现了这样新颖超群的句子“密码无解，图腾不息”“一只只鸿雁穿越秋天，穿过你的名字”“澜沧三江，爱恨横断”“冰雪之光，像时代对高原的又一次提问”。当诗人的身心与这里的山水融合得天衣无缝的时候，诗人赞美与感叹道“天路高莽，总有荆棘、鸟鸣，把我送回童年星辰的旷野”“红珊瑚托来欢笑，雪域母亲古海倩影，我爱她们”“门开了，门的接纳，糌粑用细小的粉末安慰，脚下的黏土用黄金沉淀”“亲人没有走远，我仍是故乡的鞋”等一些极为经典的诗句，再一次证明了陈人杰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西藏山山水水之中。也正因为如此，西藏的乡村、西藏的城市、西藏的人民接纳了这一位虔诚的朝圣者。

“国之大者”，在文学创作领域实质上是一个立场问题、态度问题。毛泽东早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就已经明确地指明了我们文学艺术的立场问题。今天，《求是》杂志刊发的中国文联中国作协的署名文章再一次强调了我们的文学艺术必须提高政治站位，“新时代文学要以历史方位标注文学坐标、以人民立场彰显文学力量、以文化自信铸就精神根基，广大作家和文学工作者要以创新创造建设文化强国、以使命担当推动文学繁荣，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强大精神力量”。在国内被众多大家、专家左右的诗坛上，诗人陈人杰几十年来在诗歌的创作道路上一直坚持创作能让读者读懂的诗歌，他的诗歌的意象化元素一直来源于身边老百姓、牧民们喜欢的地域性的文学地标符号。他的诗集《山海间》之所以一出版就受到社会各界的热烈关注，一是他一直在发现、挖掘西藏的大美。二是诗集中展现出诗人对西藏山山水水的强烈热爱，他总是用灵动的词语展现西藏大美的神韵、玄幻和神秘。三是他的每一首诗总是以小见大，把生活中大而神秘的东西用最细腻的词语融入身边的地标符号。正因为这样，他的诗集《山海间》才能成为反映西藏大美、地方风物的力作。

总之，《山海间》是西藏人民的，也是中华民族的。作为一种精神原点与心灵归宿地的存在，《山海间》的价值与思想高度和西藏人文地理的厚度是紧密相连的。大美的西藏晶莹剔透令人向往，诗人陈人杰依然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