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孙佰臣诗集《地丁花》

 

□布日古德                                                

 

在农垦九三管理局和九三垦区的文学培训班上，不止一次有人让我把九三管理局的几位诗人做一下比较。这是个难题，一是出题的人外行，二是诗人又不同于小说和散文作家。作家靠作品说话，诗人的话语权来源于诗歌的风格质量与个性化。诗人和诗人是不能放在一起类比的。

就九三管理局的几位诗人来说，杨文山的诗有杨文山的风骨，他的诗歌厚重深邃；朱跃泉老师的诗歌文本严谨，架构随意自然；阎景良的诗善于以逆向视角观察万物，以与众不同的眼光审视自然世界，追求真、善、美。在九三管理局的诗人中，孙佰臣的诗独有的是自然的写实性，这可能与他从事的与泥土有紧密联系的职业有关。孙佰臣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一直是以拓荒牛的精神砥砺前行，几十年来一步一个脚印，夯实了他在垦区内外作为知名诗人的根基。孙佰臣是一个注重用写实主义表达诗歌情怀的诗人，无论从他的作品还是人品来看，他的个性是那么的鲜明，具有北大荒黑土地诗人的典型特征。

诗之所以受到诗歌写作爱好者的青睐，一是诗歌有传统的美学基因，从西周初年开始，人们就开始用文字记录劳动人民在劳动生产中的情感抒发。二是诗歌的继承、发展、创新都遵循汉语言的规则，是按照中国的文学传统推陈出新，继承、发展和提高的。三是诗歌这种文学体裁是各种文学体裁中最容易反映社会现实和进行思想动员的。无论是古时屈原、李白、杜甫、苏轼、白居易、李清照那样的大家，还是鲁迅、毛泽东、艾青、臧克家、贺敬之、田间、郭小川等著名的伟人和活跃在新中国诗坛上的著名诗人，都用诗歌批评现实社会，表现政治理想，赞美美好生活，讴歌英雄人物。诗歌不是分行的记叙文，有好多人的诗歌误入歧途就是在分行上下了太多功夫，只注重表象结构，不注重诗歌的情感抒发及意境和内涵。所以，这种诗歌即便是偶尔在报刊上发表，也是碍于面子、人情。九三管理局孙佰臣的诗歌之所以拥有众多的读者和粉丝，就是因为他的诗歌不空洞、不干瘪，能够把复杂多样的生活表现得异彩纷呈。他的诗看似浅白、质朴，但这种浅白、质朴恰恰是好多诗人缺少的特质。孙佰臣是一个注重将诗之意象努力转化为生动逼真的文字，用文字艺术还原现实的北大荒诗人。

孙佰臣与诗结缘是从上大学开始的，一本《新唐诗三百首》，一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让他一步步迈进了诗歌的殿堂。孙佰臣说：“开始学写诗就像写日记，都是留给自己看的，有时为一句自认为的好句子就会兴奋不已。一首诗往往自己会看上十几遍、几十遍，欣赏时感觉如自家的孩子，哪都比别人好。”

一次诗歌座谈会上，孙佰臣根据创作实践亮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一首诗的形成有时很随机，有时又有明确的目标。随机时往往是因一个灵性的句子突然冒了出来，再以此为核心进行扩展，表达目标主题，最后完成创作。而确定主观意图的诗歌，有时针对一个人、一种意境、一幅图画、一个场景，有时也仅仅是一种心情、一种感受、一种愿望、一种宣泄……他还认为“万物有灵”，神奇的大自然充斥在人世的浩瀚之谜有些能破解，而有些只能成为谜。我总以为石头也是有生命的，或者它本身就是生命的组成部分，让有生命的石头出现在诗句里，便有许多静物都会神奇地活起来。把活人写“死”了容易，而把死人写“活”了却是难之又难。人的精神世界是宽阔的，也是幽微的，庞杂而又奇妙无比，像无可穷尽的宇宙探不到边，所以无从知晓宇宙的边界外是什么。同样，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我们不可能完全了解，更无法全面深入其中，那么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诗歌内容的理解绝对不会完全相同。诗歌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它担当了诗者的精神支柱，这样的情感表现在他的《雪莲谷》里体现得空旷淋漓。“一只苍鹰盘旋，溪水潺潺而下/我的攀登被向往紧紧抓住山峰的美，勾勒出了少女的容颜/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一种美来自草原//那拉提、那拉提（准葛尔蒙古语，意思为有太阳的地方，后汉语引喻为最先见到太阳的地方。）/很久远的声音/当远征的人们发现了太阳/正如在绝望的沙漠发现了绿洲/生命的坚强在寒冷中看到了春天的希望//雪山下，是一个有花的季节/那些草的站立正与雪峰对峙/白云无忧无虑地飘过，静听溪水唱歌//而此时，一个人的笑声正顺流而下//许多回忆的焦点，离不开一种巧遇/正如一个春天你无心插柳，转身却是柳树成排/本以为雪山下的独影将成为纪念的永远/向前一步却与一朵雪莲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