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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里1946年——1949年(一)
2021.09.24 29:10
□常彦卿


《满洲里》常彦卿手稿之一。
 

 《满洲里》常彦卿手稿之二。

青年时代的常彦卿。
 

抗大校长林彪在常彦卿抗大毕业证题词“团结到底,奋斗到底”。
 

1938年8月1日,抗大向常彦卿颁发的毕业证。
 
 
 
1946年的夏天,蒋介石撕毁了国共停战协定,向全国各解放区展开了进攻,于是,让中华民族彻底翻身的、史无前例的内战烽火由蒋介石一手燃起。内战的结果是,八路军、新四军、东北民主联军在久经锻炼的、光荣伟大的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同全国人民一起,完全、彻底、干净地消灭了蒋介石的残余匪帮,并获得了全国的革命胜利。
在解放战争开始时,蒋介石依靠着美帝国主义的技术装备和数量优势的兵力曾猖獗一时,不可一世。当时,由于东北地区的广大群众尚未充分发动起来,所以暂时处于劣势。因此,在消灭和消耗了敌人相当数量的有生力量之后,我们在东南满的一些城市中的力量被迫撤退出来。
而北满的大中城市和广大地区,我们还是有决心坚守的。这时,东北局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决定组织大批干部下乡发动群众,壮大自己的力量,巩固根据地,抗击国民党的进攻,消灭国民党匪军,在东北作长期打算。
当时,东北的广大人民由于长期遭受日本帝国主义的统治,处在十分贫困的情况下,加之日本关东军在无条件投降前后,对东北地区国民经济进行了破坏,还因国民党匪帮进入东北后实行掠夺性的政策,种种因素导致东北的经济出现严重的问题,交通和工业急缺燃料,人民生活急缺食盐和布匹等。
这时,在国际上能帮助我们的只有苏联。经过几度接触、谈判,双方初步协议:以东北的粮食调换苏联的食盐、燃料和布匹。
物资交换有了协议,但在铁路运输方面有严重困难。一是机车不够,二是驾驶人员缺乏,三是燃料不足。
为了解决运输问题,当时的中长铁路方面通过和苏联政府协商得到苏联政府善意的支持,苏联答应派两个机车团前来东北,解决物资交换的运输问题。同时,中长铁路方面通过自己努力帮我们修复一些机车,以供急需。                           
当时中苏之间的运输在东北只能通过两个口岸,一个是东满的绥芬河,一个是北满的满洲里。
就这样,我于1946年11月在齐齐哈尔接受命令,去满洲里负责一批进出口物资的交接工作。出口物资是三万吨粮食和一部分面粉,进口物资是煤、盐、布匹等。
一同派去作这项工作的还有贾石同志,我们几个人算是西满军区派到满洲里去的,当时我们机关的名字叫作“西满军区驻满洲里办事处”。组织任命贾石同志为办事处处长,我为副处长与铁路军事代表。我们的工作直接受西满分局的领导,物资交接开始后,要每天向分局报告工作。
我们从齐齐哈尔出发前,分局给我们配备了几名干部和部队战士。
我们出发的日期是11月20日。这时在东北特别是在西、北满早已是冰天雪地了,当时,从齐齐哈尔往西去满洲里的铁路几乎处在停顿状态,很少有列车通行,铁路乘务员和机车司机由于对共产党和民主联军缺乏了解,加之他们自己也生活困难,都不愿意冒着危险长途跋涉到满洲里去。由于线路状态不好,燃料和油料的缺乏,每次长途行车都可能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故,所以,西线的行车大家都视为畏途。还有,从扎兰屯往西经过博克图、大兴安岭一带,政治土匪和内蒙古的反动残余尚未完全肃清,如果运气不好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意外。
就这样,我们从齐齐哈尔到满洲里前后用了六天的时间。夜里车走得特别慢,一夜只能走几站地,甚至少到一站地。就这样的速度,我们还得反复做司机和乘务员的思想工作才能够维持。
满洲里,这个神秘的城市以前我不但很少听说过,就是在书本上也很少看到过。在我读大学时,特别是“九·一八”事变以后偶然听说一些。去苏联的人是经过满洲里潜越国境的。另外,在延安工作时我看过一些反间谍小说中也叙述过敌对双方在这个城市里所进行的明争暗斗。因此,这个城市虽然名字不是特别响亮,但在我的脑子里却积淀了颇为神秘的印象。
日本投降后,深入内蒙古的国民党势力也曾一度统治满洲里,并在这里建立了党部。不过,他们逞凶的日子不多,当我们巩固西、北满的根据地时他们就作鸟兽散了。
我们到达满洲里时,已经有一个我们的工作队先到满洲里,组织还委派了一名市长——刘复初同志。可能因为他们也是刚到满洲里没有多久,同时又由于人手过少,所以各项工作都刚刚开展。
满洲里是中苏国境线上的一座小城市,这座城市是随着中东铁路的兴建才应运而生的。城市东距哈尔滨934公里,西至国境线只有7公里。
由于沙皇俄国对中国实行经济侵略,向中国东北派进了大批的铁路员工和商人。这些人在十月革命后就流落在中国各地,特别是在中东铁路沿线的各城市落户的最多。这些人统称为“白俄”。苏联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以后,由于中东铁路是中苏合营的,苏联又派来一些铁路员工,其中有许多人也在东北成了家,立了业。这些人统称为“红俄”。
前面所说的情况,在“九·一八”事变以后稍有变化。苏联政府将苏联籍的员工和家属有计划地调整人数并撤退一批人,特别是在1935年,苏联政府将中东铁路的股份全部卖给日本和伪满之后,大部分的苏侨和铁路员工撤退回国了。从这时开始,在东北境内留下的俄罗斯人就只有“白俄”和十月革命后逃窜至东北的一些残余反革命力量。
日本投降后,苏联红军占领东北期间把东北境内的俄罗斯人清理了一番,收拾了一批反革命力量的首恶分子。对大体上没有严重政治问题的侨民都批准加入苏联国籍,并发给了苏联护照。
满洲里城市不大,过去曾有居民一万多人。在1946年初冬,我们到达满洲里时只有居民三四千人。其中新领到苏联侨民护照的“白俄”有一千多人。这些新苏联侨民大多久居满洲里,其中大多数人是渔场的场主、商人和铁路员工,但也有一些职业不明的二流子和无业游民。
满洲里这个小城市横跨在铁路线上,铁路是东西方向的,铁路以南全部是铁路员工住宅,铁路以北是市区。南北方向的街道有四五条,各长半公里多,东西方向的街道有六条,长一至一公里半不等。
市东面建筑有俄国兵营,兵营在伪满期间驻扎过日本关东军。全部建筑物已在日本投降后遭到破坏,看来苏联红军并未利用过这些建筑物。
市内设有苏联领事馆,还有秋林公司。
满洲里车站虽然不是大站,但由于它所处的位置——国境,和它独特的作用——换装,使得它具有一个大站的建制,即除了站长的一套编制外,还有机务段、工务段、车务段、电话分局等。
这个国境车站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宽窄(准)轨铁路并设在一个站上。站房的南边是五六条标准轨距的线路,站房的北边则有十来条宽轨线路。后者用来接来自苏联的列车并归苏联后贝加尔铁路管辖。苏联方面为了管理这几条线路,在这个站上派有军事代表、站长和相应数量的员工。他们的工作是接、送苏联的列车,装、卸货物并同中国方面办理交接手续。
我们到达满洲里时,车站的工作几乎处于停顿状态,十天半月没有一辆车,员工们无事可做。
我们到达满洲里的第一天,当地连一家旅馆也没有,同时铁路员工对于军事代表这个名词也很生疏,所以,铁路方面勉强将我们安排在以前作为医院的一所大房子里。天气很冷,气温已经降至零下三四十度,我和贾石同志冻得一夜未能入睡。第二天早晨,我们联系有关人员弄来煤炭烧起炉子,房子才热乎起来。
从头开始创办一个机关,当然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做。首先重新把满洲里站车运转起来,以便能迎接粮运的列车;其次同苏联后贝加尔车站的军事代表和领导人员接洽,同苏联贸易方面的代表接头,以便于开始物资交接工作;最后整理员工队伍,建立工会组织,以便于迎接今后繁重的运输和换装的任务。
驱逐站长
满洲里车站隶属于中苏合营的中长铁路总局领导,同时又受东北铁路总局齐齐哈尔铁路局,也叫西满铁路局的领导。中长铁路总局苏联方面派来的总局长是铁路少将儒拉夫廖克,中国方面的总局长是吕正操同志。
满洲里车站除了受中长铁路总局和西满铁路局的双重领导外,在具体业务上还得听从设在海拉尔的海拉尔铁路分局的指示。后者管理从博克图到满洲里一线的运输业务。
□本版图片摘自《搜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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