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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西山矿(三)
2021.03.16 44:11
□王树田
 


北斜井贮煤仓
 
 

2020年夏,正在拆除中的北斜井煤仓。
 
 

北斜井皮带走廊之一
 
 
北斜井皮带走廊之二
 
 
八十年代开始小煤窑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北斜井附近,北煤沟里就有好几家,各单位的劳服公司最喜欢开的企业就是小煤窑,不用挖多深就能见到煤,效益比大矿都好。小煤窑效益好的关键是经营自主,煤卖多少钱就是经理一句话的事,手续简便价钱便宜,附近草地的老乡都喜欢到小煤窑买煤,连满洲里一些单位也到小煤窑买煤。1988年,北斜井北面新建的北露天矿开始生产,这一带流沙大,土方剥离非常不容易,多用推土机、电铲作业,因为我以前多次到北露天矿拉沙土,所以对此比较熟悉。北露天矿后来发展得不错,一度还开发了各种三产,例如建设养猪场等。直到1998年,一场大水毁了北露天矿,很多设备埋在了沙子下面。随后矿区整治,区域内的小井一律关停,小煤窑的好日子彻底走到了头,开小煤窑的人,有发财的,也有落魄的。
夕阳无限好
1989年我在西山矿参加工作。西山矿多年稳坐矿务局第一把交椅,不仅煤炭产量排第一,在文化、体育、宣传各个领域都表现出色,因为其煤矿科室、工会下有一大批各具特色的技术人才,这一点同样有悠久历史的灵泉矿就自叹不如,每年的职工田径运动会,西山矿总是前三名,其他单位只能望其项背。西山矿能有这样的成绩主要是矿领导重视,基层有一批干将。煤矿主要领导都是七十年代参加工作的四零后,他们有知识有文化,有的还受过专业教育,大多不是本地出生,属于解放后第一代移民,是能吃苦能受累的一代。他们品尝过新旧社会的酸甜苦辣,更珍视新中国的新生活,走上领导岗位一路上充满了艰辛,都是一个汗珠子摔八瓣儿干出来的,经得住历史的考验。
其次是各下属单位培养人才,珍惜人才,最大限度地发挥人才的作用。工会的专职干事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把一些优秀人才招进西山矿,合理地安排工作,建设一支平时能工作、比赛能战斗的队伍。有一个沟里来的矿工,乒乓球打得非常好,在西山矿多年拿冠军,在矿务局也所向披靡,就是单位慧眼识珠,把他从一个普通矿工培养出来的。
1990年,西山矿全矿职工人数达到了历史的最高峰5013人,煤炭产量也达到了历史最高峰135万吨,各方面成绩都令兄弟单位羡慕。然而就在这年11月20日 ,北斜井发生了重大火灾,一次死亡17人,全矿从上到下陷入悲哀之中,大家都没法接受这个严峻的现实,职工家属的安抚工作持续了很长时间,从此井下工人下井除了携带灯盒子外还要带一个自救器,据说可以生产二十分钟的氧气,一旦发生火灾短时间可以自救逃生,有了新装备,工人对下井的恐惧慢慢地消除了。谁都怕死,但为了煤炭生产,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一大批坚强的矿工不惧困难,排除险境,让北斜井很快恢复了生产。后来查明,火灾是工人在井下吸烟引发木材着火造成的,这说明井口入井排查没有做好,因为扎赉诺尔煤矿属于低瓦斯矿,当时工人经常在井下吸烟,麻痹大意惯了,没想到着火出了人命。从这以后入井安检更严格了。
西山矿在她最辉煌的时候遭此劫难纯属意外,一件小事酿成大祸,让很多年轻的生命为井下的麻痹大意付出了代价,从此西山矿开始走了下坡路。先是综采一队从1991年8月整体搬家到新成立的铁北矿,为此矿山小火车通勤到了铁北矿。其次铁北矿那里更适合大规模机械化作业,北斜井的掌子面(开挖坑道不断向前推进的工作面)有点小,可采煤区不太适合大规模机械化作业,再加上西山矿井下水大,经常出毛病,对比之下,铁北矿工作条件更好,也因此变得重要起来。1993年,由于多种原因,青年井名义上报废,后成立了西山矿煤炭回收公司,每年可生产煤炭十几万吨,自主经营,不受国家产量限制,一举扭亏为盈,成为效益最好的单位,一直干到1998年。据知情人士讲,井下还有煤炭,每年生产十万、八万吨不成问题,而且安全生产搞得还不错,再干几年没问题,但一场大水打破了这个梦。同样南斜井在九十年代生产开始下滑,主要是煤层资源越来越少,可开采的煤炭越来越少,现代化设备没法施展,靠传统工艺每年就是二十来万吨煤。从九十年代一开始,煤矿老大的地位就被灵泉矿超过,1993年以后就再也追不上了,灵泉矿三斜井改扩建以后大规模机械化作业能力凸显,产量连年攀升,一个井口就年产百万吨,煤质还特别好,虽然产量大但是没有达到既定目标,还有潜力可挖,要知道它的设计能力可是年产180万吨。
有一次跟同事到了北斜井班中餐食堂,食堂主任很热情,做了六个菜招待我们。班中餐制度从1985年开始实行,深受职工欢迎,缺点是井下不能热饭,带下去吃是凉的,最后这项制度在1992年结束。那次吃饭还有一名井口保健站的高医生陪同,老高大夫在这里混得很熟,跟井队领导亲如一家,煤矿职工有个小病小灾的也喜欢到保健站就医,高大夫几乎天天跟工人打交道,工人可能不认识井长,但没有不认识高大夫的。老高大夫为人很低调,你要问他每月能挣多少钱?他就含糊地回答一袋面呗。实际上他单位工资一分不少开,还能有点额外收入,日子过的滋润得很。井长们大多年轻,好几个都是解放后出生的新生代五零后,三十多岁到四十来岁,正当年富力强,我的领导跟他们同属一代人,多数是同学关系,每次见面都看到他们谈得火热,像我这样的愣头青也就跟着大哥们混口饭吃。班中餐花样不少,香肠、火腿、下水有的是,大单位东西也多,一个北斜井就是1000多口人,下井采煤的也有几百人,做出来的份饭好几百份,人手少了都做不过来,而且班中餐是福利,职工是不花钱的,能坚持这么久也实属不易。职工福利搞得好,生产就能搞得好,九十年代初矿务局产量就达到了500万吨,跻身国家大型煤炭企业行列,所有煤矿都达到了东煤公司标准化建设标准,扎赉诺尔煤矿在东北逐渐占有一席之地。
1993年开始,西山矿成立了生产服务公司、生活服务公司,还鼓励职工下海经商,利用现有房舍临街面开饭店、歌厅,一时间前哨车站附近也有了饭店,生意还不错。最有名的就是欧亚达,吃饭很上档次,还能包办酒席,有些人特意选这里请客,一时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然而到了1994年,东煤公司解体,所有的统配煤矿都归地方管理,扎赉诺尔煤矿回归内蒙煤炭管理局管理,但它主要业务还得是跟东北的大电厂来往,生产效益开始滑坡,西山矿尤其如此,生产出来的煤开始不好卖了,实行市场经济煤矿首先受影响。西山矿的领导干部也开始大换血,年轻一代逐步走上主要领导岗位,老一代有的出任局领导,有的就退休了,很多解放后出生的新一代从西山矿走出,到其它煤矿当了矿领导,西山矿成了培养干部的摇篮,特别是乌达矿院毕业的一代青年专业技术人员,逐步在各方面崭露头角,他们大多从基层干起,很多人出身干部家庭,见多识广,加上能吃苦,具备领导能力,有专业知识武装头脑,在实践中很快成熟起来,被提拔重用。同时代也有很多外地来的大中专毕业生得到重用,也都是从基层一步步走向管理高层,一些六零后开始登上西山矿的历史舞台。西山矿虽然受到挫折但在年轻一代的推动下依然稳步前行。
西山矿的绝唱
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水让所有人的努力化为泡影。1998年7月28日,南煤沟防洪坝决口,淹了青年井,井口报废,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井下设备全部损毁。8月10日,西山矿井区的小井多处被淹,防洪坝垮塌,洪水通过小井淹了北斜井,又通过七十八大巷淹了南斜井,至此两个井口彻底报废,井下大量设备都没有抢救出来,但幸好没有人员伤亡。从此西山矿彻底关停,人员开始分流、下岗、退休,只有少部分留守,连矿机关功能都保持不住,后期几任矿长基本啥都没干成。井口地面附属设备开始拆解变卖,井口能用的设备搬到其它井口,没啥用的就当废品拆解变卖,南斜井的百年井架估计就是这时候被拆掉卖了。没过几年,整个西山矿三个井口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了,留守人员没事干也不愿意在这儿干呆着,够岁数的就退休,有工伤的可以参加会诊退休,5000多工人很快就剩下不足百人,矿楼继续开着,基本没啥业务了。就剩下几个井架,显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一场大水让北煤沟成了鱼塘,原来北斜井的井长对此很有感情,不忍心北斜井就此衰亡,特意把水塘包下来养鱼,时常住在自己曾经办公的房间,回味一下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面对一片汪洋他感慨万分:“这大水能不能下去?这井口还有没有可能恢复生产?底下至少还有六、七百万吨煤,还能采几年,最主要的是井下采煤设备一点儿也没弄出来,这些设备里有很先进的高档机组,就是卖废铁也得值几百万。”
井口各队的办公室逐渐荒芜,很多都泡在了水里,有的门口还留有对联,运输队的对联是这么写的,“笑洒煤海千滴汗、喜送工业万吨梁”,现在看着都很提气,当时的干劲儿肯定更是豪情万丈。最大的建筑——澡堂子水没过了窗户,什么考勤站、保健站、灯房子都成为回忆,看着就令人心酸,井口就这么完了,很多人赖以生存的企业彻底没了。几年过后也不见大水退去,而且还有上涨的趋势,最后不得不设立泵站往外抽水,恢复生产的愿望彻底成为了泡影。
进入新世纪以后,西山矿北斜井依旧泡在水里,养鱼已经初见成效,这点利润只能养活几家,要是井口还在那可是上千家的生计。西山矿的工人大部分分流到了铁北矿,像五一五采煤队是成建制过去的,到那依然发挥了主要作用,其他没退休的被分到露天矿、灵北矿、灵泉矿,一个个像没娘的孩子,总有找不到家的感觉,工作再也没有以往的激情,每年都有会诊退休,一些人觉得没意思,自己还有工伤,不如趁此机会退休再干点啥,很多人四十多岁就退出职场,开始在社会上谋生,少部分人找到了发财的机会,多数人没有归属感,给私人打工总不如在企业里踏实,虽说有了自由,可收入并没有增加多少。由于缺少养护,北斜路水泥路面逐渐破损,路灯也没人管理,夜晚一片漆黑,我家住宅小区也成了被世人遗忘的角落,破败的路面,搬走的人口,让北斜井地区彻底走向荒凉。曾经的北七十四住宅更惨,由于是老旧小区,没有上下水,没过几年人就都去了新兴小区,只留下几户种大棚的。井口工人退了休没有什么本事,种地是最拿手的,很多工人在入矿之前就是农民,尤其是七八十年代来的工人,多来自农区、林区。勤劳永远是煤矿工人的本色。
南斜井的地面建筑被铲除以后就成了运销处的大院,原来熟悉的井架、绞车房都化为乌有,运销处的通勤火车也不再通行,附近的住户一部分搬走,剩余的少部分还在坚守,连过去很红火的商店都关门大吉。最显眼的是一些沙俄、日伪时期建的老房子,很多人家都想最后再发点小财,苦等着政府来征收,有的人家小屋子只有二三十平米,但给他一个楼都不换,还想要点装修费,也怪不得政府总拿不出这笔钱,修建日俄小镇的愿望遥遥无期,只要有人来这旅游观光拍照,就会有住户瞪大眼睛,希望房子能有个说法,没有几家希望在这永久居住下去,就盼着拿一笔钱走人。沟东没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连饭店都开不起来,具有悠久历史的一小(光荣街小学)和三中合并,全校学生不足200人,学校都没有继续办下去的必要,年轻人成家立业不会选择在沟东住宅,这个道理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最辉煌的时刻,一个一小就有2000多人。四十年的岁月,那一代人都老了,新一代也不知道都在哪儿?没有孩子的小区能不老吗?
青年井也好不到哪儿去,那里虽说是扎赉诺尔最早的居民区,人口密度也是最高的,曾经寸土寸金,新世纪以后,白房子的居民大多搬出,井口附近立马冷清了,等到留守人员撤走,井口地面建筑给了一家板厂,算是获得重生,只是周围再也没有几户居民。西山矿前哨的办公区承租经营一度还可以维持生计,从1998年开始,前哨车站撤销,新建的扎赉诺尔西站搬到了西道口,这里的商铺生意就大不如前了。2004年火车复线开通,道口只有人行立交桥,车辆不通,交通阻塞导致这里的商铺纷纷倒闭,连欧亚达饭店都走向穷途末路,小饭店、歌厅早就关门大吉,只剩一家电焊铺在维持生计。路通财通,连那几家水灾户也不愿意在此居住,随着新兴小区和新区的建立,居民所剩无几。职工宿舍在房子最紧张的时代被改建成居民公寓(1998年),很多年轻人没房子就在此成家立业,过上了“七十二家房客”的日子,后来搬出来还很怀念那段岁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最贴近的,比现在住的居民楼要温馨很多,虽然居住环境改善了,但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远了。西山矿家属楼由于年代久远,房价是最便宜的,五万左右就能买个不错的两居室,年轻人在此成家的并不多,草地老乡来的可不少,特别是磋岗牧场一带的牧民,得有上百户在此居住,很多人已经不适应草原生活了,把这里当成了第二故乡,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2016年,国家出台了采空区综合治理政策,专款专用,北煤沟和南煤沟的治理获得通过,大型设备开进了北煤沟、南煤沟,不仅治理污水塘,还要植树修路,建成休闲公园,于是人们开始期待环境治理的成果。工程浩大在扎区从来没有过,污水塘都被石头围了起来,附近的垃圾一并清除,护坡种草种树,修建围栏,虽说不能成为旅游景点,起码没事遛弯是很好的去处。建设资金也是一点点地拨付,工程自然是干干停停,历时三年才初见雏形,栽下去的树成活率太低了,只有20%,而且生长缓慢,要是没人管理十年也成不了气候。真不明白他们为啥不栽小树,最适合这里气候的就是榆树,而且提前育苗当年就能见成效,要是浇上水不消五年就能绿树成荫。没人管理,杂草重生,赶上那几年雨水旺,蒿草都有一人多高,这要是有大树遮挡草也长不了这么高,好在休闲路建得很好,走在人行道上很顺畅,遛狗更惬意,只是附近的景色不是那么亮眼,还有破旧的棚户区没有彻底拆除,北斜井井口很多建筑泡在水里残破不堪,成为一道难看的疤痕。还有那高高的井架,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遭遇,谁也不想这样,被人冷落没有作为是最大的悲哀,唯一的作用是成为某些飞禽的安乐窝。据说老鹰就喜欢在高处做窝,可以骄傲地俯瞰天下。扎煤公司近些年相继报废的井口还有很多,胜利井、十一号井、十二号井、露天矿,早期报废的五号井、六号井,只有残留的矸子山让后人知道这里过去是井口,尤其是露天矿排土场,挖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还有那么多的土堆横亘在扎赉诺尔东部,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有多美,这要是变成圈河弯弯、芦苇荡漾、河流纵横就好看了。采空区的综合治理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等采空区成为唐山南湖公园那样的美景扎赉诺尔才算是凤凰涅槃吧。
在2020年6月底,我没事出去遛弯,无意中看着井架觉得很雄伟壮观,就拍了几张照片,因为自己有恐高症,另外,没想过建筑会拆掉就没有攀爬。然而四天之后,钩机的一声声巨响让人不知所以,远远地看见北斜井煤仓倒了,井架塌了,这才知道北斜井最后的“葬礼”开始了。三台钩机连续作业,很快就把井区所有没用的破房推倒,澡堂子彻底成为历史,保健食堂也不见踪影,所有的井上巷道一并铲除,里面的钢筋被钩机砸碎石头抽出,怎么也能卖点钱,就保留了原来的井口机关办公室,成了养鱼人的家。近邻北露天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曾经的养猪场还有点用处,租给了个人养猪,继续发挥着它的作用。还有个近邻砖厂黄的更早,厂房被改造成几家私企,以污染企业为主,像煤场、塑料颗粒厂,两年前都被迫关门,整个北斜井地区一下子肃静起来,北煤沟湖经历了二十多年变迁,水位恒定,最深处能有三十多米,经过治理水质改善明显,最大的鱼得有二十多斤,优良的环境更适合那些能耐得住寂寞的钓鱼者。
我居住的小区还有几户在辛勤耕耘,左邻右舍都是西山矿工人,都很怀念过去上班的日子,年轻时一腔热血都奉献给了煤矿,老了身体也不好,贾叔气管炎,黄叔心脏病,对自己小庭院的热爱让他们忘却了疾病,多种点菜就能减少消费支出,很多退休工人都是这么想的,每天的生活怡然自得,有退休金作保障,衣食无忧,没啥特别念想,知足是煤矿工人最大的优点,靠种地打发时光,颐养天年,勤劳的工人啥时候都有饭吃。再过若干年,或许没人还记得有个西山矿,只能看见这一汪湖水,还有个榆树庄园,多希望湖边的榆树快快长成参天大树,成为鸟的家园,北煤沟也成为人们休闲度假的天堂。西山矿辉煌四十年,那是无数西山人的家园,如今只能在梦里,铭记西山矿!     
                              (完)
□本版图片由王树田提供
 
 
 
作者简介
王树田,男,笔名寒榆,汉族,本科学历。
1965年11月出生于扎赉诺尔矿区灵泉,就读于扎赉诺尔矿务局第四小学、红卫小学、第一中学。1984年9月考入内蒙古医学院,1989年7月毕业,回到扎赉诺尔煤业公司,先后在西山矿医院、扎煤总医院工作,曾任扎煤总医院急诊科主任。2020年1月,扎煤总医院总体转制,被扎赉诺尔区中蒙医院聘任为门诊主任。 
喜爱文学、古诗词,曾在网络及微信中发表多篇回忆作品,其中《我的父亲》《纪念金峰》《走进灵泉矿》《老兵李长海的军旅记忆》等文章深受读者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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