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丽红 布日古德                                     

 

虚妄与真实，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才更让人信服。现在就让伊斯梅尔·卡达莱来展示给你看。

伊斯梅尔·卡达莱是阿尔巴尼亚最著名的作家、诗人，目前定居法国，用法文写作的他，作品则在全世界多个国家传播。他创作了《亡军的将领》《破碎的四月》《梦幻宫殿》等众多优秀的作品，他的许多作品都在讽刺和批判社会上的专制与不公，其中一些出版之后曾一度遭禁。2005年，他与加西亚·马尔克斯、君特·格拉斯、米兰·昆德拉、纳吉布·马哈福兹、大江健三郎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同场竞技，脱颖而出，获得首届布克国际文学奖，并成为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

《谁带回了杜伦迪娜》是阿尔巴尼亚的伊斯梅尔·卡达莱的又一篇力作。这本书是高兴老师主编的《蓝色东欧》系列丛书中的一本，《蓝色东欧》丛书填补了我国东欧文学翻译介绍领域的空白，是不可错过的文学盛宴。我个人非常喜欢这套丛书，这套丛书对致力于研究东欧文学的朋友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故事取材于一个巴尔干半岛的传奇故事，小说充满了古老的魔幻气息，它既有《等待戈多》的荒诞不经，又有《变形记》的尖锐讽刺。小说中美丽又迷人的杜伦迪娜因为一桩遥远的跨国婚姻远离家乡，在母亲无尽的思念中，在黑暗和虚无中，杜伦迪娜与充满尘土气息的暗夜骑士穿越欧洲平原，回到了故乡。她忘记了旅程的时间，只记得数不尽的星星成群飞过天空，她始终看不清骑士的脸，只闻到潮湿土地的气息味儿。当她告诉大家是信守承诺的兄长康斯坦丁将她带回时，人们陷入怀疑、惊慌、恐惧之中，因为她的九个兄弟早已死去三年。究竟是谁带回了杜伦迪娜，难道是幽灵出土来实现活人的愿望？作者借助上尉斯特斯的眼睛去找寻真相，借助大主教、副手、妻子、哭丧妇等各色人物各色流言来阐述故事的可能性。故事的棱角冲破了现实世界的桎梏，最后将找寻真相的任务交给了读者。

卡达莱的小说荒诞魔幻色彩与卡夫卡和加西亚·马尔克斯相比毫不逊色，他在谋篇布局中更见功力。无疑卡达莱笔下的康斯坦丁是个有良知、信守诺言的幽灵，这在政治家看来是个异类，死后也让世界不得安宁，其实他正是代表了当时阿尔巴尼亚人民希望政府遵守诺言、信守承诺的呼声。而康斯坦丁妹妹的远嫁，是阿尔巴尼亚人民期望走出去、政府不再闭关锁国的一种隐喻。这篇小说正是在阿尔巴尼亚政府与中国断交以后的大背景下写成，其中的更深层次意义更值得大家深思。

伟大的作家带给我们的永远是心灵的悸动与思索，卡达莱无疑做到了这一点。他让我们相信，你知道的真实未必就是真实，你认为的虚妄未必就是虚构，这是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你猜中了开头，未必猜中结局，事情不看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说的结尾又有一个新的杜伦迪娜出现了，小镇上的另一个姑娘又要远嫁了。结尾是这样的：至于新娘，她骑在白马上，好像没有流露出丝毫对自己命运的害怕。而那些人，眼睛看着她，摇着头说：“天哪，也许今天的年轻新娘们都喜欢这种事。也许她们喜欢抱着一个人影，在黑暗和虚无中，骑马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