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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满洲里五代国门的发掘和认定之因由(一)
2020.10.21 00:11
□吴铁英
 


《满洲里界约》文本



中东铁路筑路初期辖区内马其也夫斯克东约4公里处枕木贮放场
 
 

俄罗斯方面于马其也夫斯克火车站以东所设国界“界杆”(第一代国门)
 

第一代国门模型
 

《黑龙江志稿》对《恰克图界约》等条约的陈述
 
 
俄罗斯方面于马其也夫斯克火车站以东所设国界“界杆”周边想象图
 
 
 
早在1985年,笔者已从事我市的史志编修工作,并承担了《满洲里市志》中“外事卷”的撰写。第一代和第二代国门的发掘和认定,是笔者工作中不期“偶然”撞见的,更是多年苦心探求所赢得的“必然”结果。
1986年夏,笔者在市党史地方志办公室工作期间,于辽宁省图书馆阅读《东三省政略·边务》时得知,满洲里以西系十八里小站(即俄方所称的86号小站,今名后贝加尔斯克)西北面大约10公里的地方,是俄国西伯利亚铁路当时最东端的火车站,最初名叫西伯利亚,随后改名叫马其也夫斯克,当时的一些古典方志的记述中多用马其也夫斯克这个译名。而满洲里当时的老百姓通常称之为马蹄页子。准确的音译当为马齐耶夫斯基或马七也夫斯基。1901年2月10日,曾有第一列从西伯利亚车站开往中国满洲里的火车,在该火车站安排了进入中国的发车仪式,由驻赤塔的萨拜喀勒省督军马齐耶夫斯基陆军少将为火车启动剪彩,随即以这位将军的名字命名了该火车站的站名。
车站以东(或说东南)“三里许”(见《东三省政略·边务》——笔者注),有俄国人上个世纪最初几年单方面所立的一组两个分别矗立在铁路两侧的木结构标志。铁路北侧所立的标志,高可三四米,上面钉有铁质通透的俄国国徽。《东三省政略·边务》所云:“铁路旁有俄人所立之木标,上钉双头鸟,铁牌中书俄文,为铁路入中国之起点”。铁路南侧立有木柱一根,向西一面被削平,用红油书写了一排俄文,《东三省政略·交涉》里说:“译系拜喀尔省铁路交界等字样”。
还有一个重要的佐证材料,系马齐耶夫斯基陆军少将所发的电报。从电文的内容上看可以知晓,1900年的时候,俄罗斯军政当局认定从马其也夫斯克车站东侧即两国国界到满洲里站的实际距离。电文如下:“马齐耶夫斯基陆军少将自赤塔致总参谋长。1900年7月19日……由于1:40俄里的地图上没有标明东清铁路的车站名称,所以我先将各车站的名称和距离列出。第一站是满洲里,距我西伯利亚车站22俄里”。(前面说过西伯利亚车站即后来的马其也夫斯克车站。)
顺便作下说明,十八里小站到满洲里的距离大致是18华里,即9公里,可见该站处在马其也夫斯克站与满洲里站正中间的位置。
我们知道1俄里等于1. 0668公里。那么满洲里距最近的西伯利亚铁路上的马其也夫斯克(西伯利亚车站)22俄里,接近23. 5公里。这里所说两者之间22俄里的距离,对国境线位置的认定来说至关重要。国界在马其也夫斯克以东“三里许”,那么国界到满洲里站的实际距离大致是20. 5俄里,大约22公里。无怪乎《东三省政略·边务·呼伦贝尔附件》明确写道:“俄人所立之木标……南去四十里,中国界内之满洲里站”。补充说明一下,民国时期官方“收黑龙江省长函”(见《中苏边界历史文件集》)中,提及86号小站到马其也夫斯克的距离,说是“距86号站西18里”,这个提法与古籍所载大体相近。
1900年4月,区长并工程师卡西诺夫率领130多名筑路人员越过59察罕敖拉鄂博(界点)和60塔奔托罗海(界点在博罗托罗海山上)鄂博之间的国境“线”,开始进入中国的东北地区施工。俄罗斯筑路人员刚刚进入我国东北即俄国人所称的“满洲里亚”(满洲),他们便将这一广阔的地域名称即东北的泛称用在了霍尔津布拉克这一个“点”上了。后来俄罗斯人把持的东清铁路公司明确地更改和认定了霍尔津布拉克在这片土地上的名称为满洲里。出处可参见《满洲里市概况》(日文译本——笔者注),文曰:“满洲里名称之起源——由于这次巴库奇奥鲁斯基骚乱(发生在1901年4月11日,满洲里至海拉尔一带,由大多数中国铁路工人参加的暴动事件,后被从俄罗斯赶来的哥萨克骑兵所镇压——笔者注),俄国一举进军至海拉尔的当时,依据东清铁路公司的名称, 将当时布鲁金(即霍尔津——笔者注)布拉克改称为满洲里”。7月份的时候,俄罗斯铁路方面和部队系统已经将位于一片谷地中的霍尔津布拉克写作满洲里(满洲里得名见诸于文字的时间)。
俄国方面在铁路两侧树立的木结构标志是为了两国边界做标志,认定两国之国土由此划分。一组两个木标在他们看来算不上“国门”。
通过上文所述,得知俄国人当时已经认定国界在西伯利亚铁路最东端的火车站马其也夫斯克以东“三里许”。这一铁路上的国界分界点,显然是俄国人依据1727年签订的《中俄阿巴哈依图界约》所确定的第59察罕敖拉界堆和第60塔奔托罗海(位于博罗托罗海山)界堆之间的“直线”测定出来的。那么,界标往东、往南这些地方无疑当是中国地界。大致是在1903年以前,上溯到1897年,由俄国一位摄影师费舍尔拍摄并于1905年在圣彼得堡编印出版的《中东铁路大画册》(书名有待确认,原名似叫《中东铁路建筑大画册》),就将位于马其也夫斯克以东约4公里的一处铁路枕木贮放场视作东清铁路(注意并非西伯利亚铁路)所属的地段,当是一个绝好的证明。况且该贮放场处在中方所称的十八里小站(86号小站)的西面5公里多的地方。
依据诸多史实,笔者卅年前撰写《满洲里的国门》一文时(该文曾发表在《内蒙古地方志》1990年第一期),依据民间素有围墙之中间树立两根木柱权作大门的习惯,索性将俄国人所立的两个木标称之为两国“共同”的“第一代国门”。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起,这一观点不断落实在了笔者所撰写的史志文集中的有关章节里。第一代国门这个称呼的“斗胆”喊出其意义“窃以为”非同小可,当是笔者多年来所极力追求的“外争国权”之意图的具体体现。早在几十年前,笔者就非常期待在一段时间之内能够为各方各界所认同。今天看来,皆曰幸甚!上下左右均已达成共识,将两个木标明确为“第一代国门”。此举至少能够表明:我们与俄国曾经共同拥有过第一代国门;再是我们曾经拥有一代国门以东、以南,包括十八里小站及“东清铁路”(而非西伯利亚铁路)两侧广阔的国土。
若干年前,满洲里记忆图片社的郭满喜老师从莫斯科带回来一张1913年以前俄国发行的明信片,上面有一“杆状”木质地界标志立于铁路旁边。笔者注意到该明信片上面印有俄文,译成汉文是:“后贝加尔铁路——满洲里亚(当时我国东北地区的称呼——笔者注)俄罗斯边境”等字样。木质地界标志离地三分之二高处,有《东三省政略》中所说的通透的“双头铁鸟”,即俄国国徽。南面有一横向的木牌,而且上面写有文字,不过很是模糊,与郭满喜老师共同辨认了许久,
好像写的是地名,其中有个“P”字。据王旭先生讲,“P”代表的是俄罗斯。笔者凭多年以来脑海里形成的一代国门的大致轮廓,一眼便确认出这就是魂牵梦绕的一代国门。
为了说明上述观点的客观性,引用一段《东三省政略·边务》里的一段文字:“盖此站(马其也夫斯克——笔者注)在中俄交界之区,东清铁路与西伯利亚铁路在此处连接”。
(待续)
 
 
□本版图片由吴铁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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