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原满洲里市委书记张智同志

□乔勇

 

 

1988年11月10日，满洲里市首届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开幕，张智书记与呼伦贝尔盟盟长王允廷为开幕式剪彩。

 

 

 

满洲里市首届进出口商品交易会现场，前排（右7）为张智书记。

 

 

 张智书记陪同后贝加尔站站长克里莫夫参观展厅。

 

 

1988年11月9日，张智书记与前来参加满洲里市首届进出口商品交易会的苏联后贝加尔边防军区边检处长耶罗申中校为首的代表团成员合影。满洲里边检副站长霍宏儒（左2）、翻译葛书文（右1），满洲里外事处副处长韩树涛（右3）、副处长张克民（左3）、干事刘伟和（左1）。

 

 

 

1989年，张智书记（前排右4）与后贝加尔区执委会主席格列斯尼科夫率领的苏联后贝加尔斯克区执委会代表团合影，中方参加会谈的有市长特木尔巴根（前排右6）、副市长徐绍安（前排右5）等。

 

 

1989年，张智书记（右7）、特木尔巴根市长（右9）与苏联萨列哈尔德市党政代表团合影。

 

 

 

张智书记在报告中首次将“科技立市”这一重要概念提上议事议程，并强调指出：“发展以科技为支柱的商品经济，是我市在整个现代化建设中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因此，必须把科技立市放在重要的战略地位。”同时认为，“推进科技进步，首要的是发掘人才，改革人才的单位所有、条块分割的旧的管理体制，使人才按照需求进行合理流动。”“要充分利用开放的吸引力和优惠条件，多层次、多方位、多渠道吸收人才。”“鼓励企业走出去，寻求多渠道的技术协作与支持，利用技术外脑，加快企业向生产科研联合体发展。”在报告初稿中还曾写有引进人才可以多渠道，不一定非得把人调进来，可以“利用外脑”，推进科技立市。“科技立市”、引进人才、“利用外脑”、打破人才部门所有等概念的提出，对我市后来的发展影响很大，也很深远。例如，1988年以后，特别是1992年以后，随着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和向外延伸，特别是2000多家边贸公司集聚满洲里，俄语翻译奇缺（最开始的时候俄语翻译严重短缺，就连满洲里的一些华俄后裔都被动员出来兼任翻译工作）。随着边境贸易开始向经济技术合作领域发展，一些专业技术人才如工程设计、工程管理、机械加工、化工、建材、农机、会计、计算机、英语、金融、企业管理等类人才因我市历史上没有储备，严重告急。在这种情况下，经请示时任满洲里市市长祝广凯同意，在市委组织部、人事局下面设立了满洲里首个“人才交流中心”，开始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才引进工作。当时，引进人才主要通过三个途径：一是根据事业发展的需要，在呼盟范围内招募急需的人才。如满洲里报社的组建和发展依靠的就是来自于牙克石林业日报的编辑人才。二是到内蒙古各大学招聘当年应届毕业生。市委组织部、人事局和人才交流中心根据政府有关部门、各区、本地企业和驻满各边贸公司年度和随机提出的人才需求目录与计划，连续几年派员到内蒙古各大学召开招聘现场会，吸引了一大批应届毕业生到我市就业、安家落户。目前，这批引进的人才好多都已经成为我市的中坚力量。三是通过发布招聘广告招聘人才。为了从更大的范围引进所需人才、急需人才、有实践经验的人才，同时也借机扩大满洲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在祝广凯市长的主持和支持下，在市委组织部的主导下，在人事局、人才交流中心的密切配合下，我市破天荒地以满洲里市委、市政府名义在《经济日报》（当时地县级党委、政府在《经济日报》上面向全国发布人才招聘广告是没有先例的，为了确保人才招聘广告效应，祝广凯市长的态度是不发则已，要发就在国家级报刊上发。既要考虑人才招聘工作的实际效果，又要有轰动效应。根据市领导的意见，组织人事部门派人到北京找到了原在满洲里市教育局任职的郭贵祥老师，说明来意后，郭贵祥老师为家乡的这一举动和市委、政府对他的期待所感动，于是找到了郭老师的舅舅孙尚清先生。孙老时任国务院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是国际国内具有较高威望和知名度的经济学家，是党中央、国务院的高级智囊人物，在相当层面上具有一言九鼎的作用。当孙尚清先生知晓满洲里的请求后，毫不犹豫地就给经济日报社的领导写了一封信。经济日报社的领导不仅同意给我们刊登人才招聘广告，而且在广告费用上还减免了一半，同时，在广告刊发时间上也打破常规于一周内就见了报。为了引起国家有关部门对满洲里对外开放的高度重视，市委组织部领导和郭老师还曾策划邀请孙尚清先生到满洲里进行实地考察，想借孙尚清先生的影响力肯定满洲里在对外开放的过程中所采取的一些具有突破性的做法，并赋予满洲里更多的优惠政策。孙老欣然地接受了满洲里的盛邀，并让秘书列上了议程，后终因孙老工作过于繁忙和紧张未能成行。借本文追忆张智书记之际，向已故去的孙尚清先生再道深深的敬意）上刊发了大幅人才招聘广告，一时间应聘材料像飞舞的雪片一样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纷沓而至。

“科技立市”写入第十次党代会报告之中，对市科委和时任科委主任的宗宪国同志来说，不仅感到从未有过的欢欣鼓舞，同时也倍感责任重大。于是，在他的策划和带动下，科委领导和各职能部门一方面深入工业企业落实科技扶持项目，一边跑盟科委和自治区科委争取科技三项费用。同时，根据有关市领导的建议，渐次形成了利用满洲里口岸地缘优势引进苏联远东地区的科技成果，争取把满洲里市打造成面向国内的科技“掮客”，创造条件将满洲里建成国外科技成果的“孵化器”的构想。带着这一想法，宗宪国同志多次带队跑自治区科协和自治区科委汇报和“游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市科委领导的不懈努力，这一构想终于得到国家科委、自治区科委的首肯和重视。

为了能够摸清苏联远东地区国立大学的设置情况、科研院所设置与分布情况和这些地区的研究成果，时任党校副校长黄利民同志主动请缨，前往哈尔滨师范大学邀请国内知名学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待遇的引进域外科技成果的专家孙慕天教授来满洲里讲学，并专门在市党校、经济合作区召开了“如何引进和利用苏联远东地区的科学技术问题”为主题的报告会。受我们的启发和影响，大连开发区率先在国内设置了引进和利用苏联远东地区的科技成果的孵化基地。

张智书记在十次党代会报告中提出的“科技立市”、引进人才的战略思考和要求，不仅对当时加快对外开放、大力发展外经贸和促进地方工业企业科技进步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且对后来满洲里科技事业具有深远影响。

——张智书记在十次党代会报告中提出了“发展创汇农牧业是调整产业结构的重要一环”的想法。1988年在打开国门对苏开展易货贸易的同时，随着市农牧局与红石卡波赤该图农场、森林那农场和后贝加尔红色巨人农场签订大田与温室种植协议开始，满洲里本地、呼盟境内的扎兰屯和来自于黑龙江等地的农民带着种子和传统的种植技术跨国过境，在苏联赤塔、乌兰乌德、伊尔库茨克、鄂木斯克等地广袤的土地上开始了大田和温室种植。当我们的农业劳务人员首次到达鄂木斯克时，当地报纸刊出大幅标题《欢迎来自中国的农业专家》（刚开始向外输出农业劳务人员时管理较规范，人员素质也较高，颇受当地欢迎。但随着当时“千军万马”进军苏联的外贸政策的实施，特别是有些邻近省份采取“杀鸡取卵”的做法，默许有关部门3000元钱出卖一本护照，出国劳务人员成分骤然复杂，影响了出国劳务人员的形象。再加上开放之初沿边各口岸对苏边贸出口的服装类商品如阿迪达斯运动装、羽绒服、鞋等大都是假冒伪劣产品，最后导致出口的中国商品、中国劳务人员处处遭受鄙视，也严重地损害了满洲里口岸形象）。当时，我市除了对苏易货贸易开展得如火如荼外，对苏农业劳务人员输出也很火爆。但张智书记敏锐地意识到，对苏农业劳务人员输出尽管规模不小，“二传手”作用发挥得也较为突出，但对我市现有农业资源的开发利用带动不大，于是提出满洲里农牧业生产在保证市民生活和满足加工工业需求的同时，要使农牧业生产向外向型为主转变，由出口劳务人员逐步转为出口农产品，尽早进入创汇农牧业的新轨道。位于原二卡国营农牧场的东湖创汇农业区就是在这一指导思想下创立起来的。时至今日，满洲里对俄出口的主导产品仍然是以农产品、水果为主。

——张智书记在十次党代会报告中提出了“调整所有制结构，大力发展多种所有制经济。”“要积极引导，创造条件，放手发展私营经济，一些难以为继的小企业和商业网点可以卖给个人经营。”允许私营经济广泛地参与竞争，对发展生产力，增加社会生产总量，改善人民生活，增加财政收入，提高市场竞争力都有诸多积极作用。同时指出，二轻集体企业长期以来照搬国营管理模式，束缚了固有的活力和生机，必须予以松绑。在鼓励调整所有制结构，大力发展多种所有制经济的同时，“随着改革的深入，各种经济成分由于市场机制的作用和各自利益的要求，必然会出现各种经济成分相互参股的社会主义股份经济。”试想，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张智书记就大胆地提出了“股份制”经济（关于股份制经济理论在当时国内尚处于理论界讨论的问题，而张智书记已经敏锐地意识到经济体制改革、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体制的建立，必然会出现多种所有制经济并存和相互参股的问题，所以股份制经济会是未来的一种主要经济运作模式）问题，其改革意识之强烈、思维之超前可见一斑。

——张智书记在十次党代会报告中提出了“适应社会化大生产需要，加速横向经济联合”的要求。并明确指出，我们现在面临着对外开放的有力条件和扩大横向联合的有利机遇，要超前制定发展横向联合的优惠政策，使横向联合成为企业进步，开发新产品、龙头产品、创汇产品的有利时机和带动整个经济蓬勃发展的最有效的途径。为此，要敢于打破条块分割，打破所有制界限，要善于攀高结贵，在横向联合中寻求扩大生产规模，扩大市场份额，推进企业技术进步，增强企业经营活力，实现经济活动向内外市场延伸的经营战略。张智书记认为，对满洲里的企业来说，最大的机遇就是对外开放、适时进入两个经济循环圈。而企业运用各自的优势资源进行股权、技术、市场、产品上的联合是最大的发展机遇。

——在谈到金融与资金问题时，张智书记在十次党代会报告中提出了令人发聩的见地。张智书记指出，“要努力扩大资金聚集渠道，运用多种方法和多种金融工具聚集和融通资金，挖掘沉淀资金，发展同业拆解、贴现、再贴现业务；在银行的指导下发展民营金融组织，并允许企业和重点项目向社会发行股票、债券，积极探索以证券交易和多渠道聚集融通资金为主导功能的资金市场。”诸如“民营金融组织”“多种金融工具”“企业发债”“资金市场”（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金融市场概念）。这些概念的提出在当时看来似乎有点天方夜谭的味道，但后来满洲里以城市信用社为载体转制为农村信用合作社、满洲里最早的隶属于财政部门管理的“投资公司”的建立，满洲里担保中心的建立（满洲里担保中心大概始建于1998年，是呼伦贝尔盟境内最早建立的），包括再后来满洲里通过外省市信托机构直接融资用于城市建设等，都与张智书记在十次党代会报告中所阐述的具有萌芽意味的金融意识、金融市场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规划前瞻，福荫后人。

城市是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产生活的重要载体，是现代文明的标志。张智书记在满工作期间，不仅高度关注经济体制改革，谋划打开对苏边境贸易，促进地方经济发展，还把视觉投向了城市规划、城市改造、改善市民居住环境上来。大概是1986年，市委、市政府邀请黑龙江省规划设计院在对我市原有城市规划、城市建设现状进行充分调查和论证的基础上，提出了新的城市规划设想与方案。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在老政府一楼东侧的会议室召开了满洲里城市规划修编论证会。会上，黑龙江省规划设计院负责规划项目设计的专家指出，满洲里现有的城市建设格局基本上是在原沙俄时期和日伪时期规划设计基础上所形成的，目前已经无法适应满洲里未来发展所需要。专家指出，满洲里铁道南部地区最早规划是俄罗斯贵族居住区，原有建筑格局和建筑物之间的关系是典型的欧洲别墅区规划风格，建筑空间预留的大，问题是后来我们自己把规划搞乱了（根据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内蒙古人民政府和哈尔滨铁路达成的协议，国铁两侧的土地归属权为地方政府，但规划权、使用权、管理权归铁路地区。几十年间，道南区域内的城市规划与建设满洲里政府无权干涉。“文革”之前铁路地区在规划和管理上还是很严格的，但自“文革”开始及之后道南地区的规划和管理便处于失控状态）。满洲里北区规划属于棋盘式混合居住区，现有的道路属于典型的帝俄时代马车路，建筑空间预留的小，未来城市改造难度大。建议在未来的城市建设中保留现有格局，新增城市居住区和服务功能区可以考虑向建成区外拓展。另外，建议满洲里的城市规划可以考虑借鉴澳大利亚堪培拉的规划风格，不追求城市过度地向空间发展。未来的满洲里整个城市从空中向下鸟瞰应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进入城市之中则满目葱翠、幽雅怡人。概括地说就是“园中城、城中园”。

在张智书记主持下修定的满洲里市城市规划在市第九次党代会至第十次党代会期间得到了较好的贯彻，所以，张智书记在第十次党代会报告总结部分中曾这样讲道：“城市建设遵循‘统一规划，合理布局，共同建设’的方针，向‘城中园、园中城’的建设目标迈出了引人注目的步伐。”三年间，全市建成各类房屋近30万平方米，其中住宅竣工面积达14万平方米（这三年，在城市建设投入上是“文革”以后城市建设发展最快的时期，特别是住宅建设竣工面积堪称历史之最）。道路建设、卫生设施和水、电、交通、通讯等基础设施都加快了建设速度，绿化、美化水平逐年提高。这些成就的取得是全市上下对城市规划重要性认识的结果，是在政府财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所取得的，来之不易。这次城市规划修编对后来的影响也是很大的。从1988年打开国门，到1992年满洲里被国家批准为沿边开放城市，由于满洲里外来人口的快速增加，整个城市不堪负重，脏乱差现象越来越突出，与满洲里市改革开放、经济迅猛发展的大势，与市民对良好生活环境的需求严重地不相适应。于是，市委、市政府因势利导，从1996年开始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全民参与、旷日持久的，以建设文明城、卫生城为阶段性目标的整治环境、改善环境、美化环境、提高市民文明素质的“创建”活动。在这过程中，当年在张智书记主持下所修编的城市规划指导思想、城市建设管理原则、城市文化定位、城市公共产品和服务供给等均成为当时建设文明城、卫生城的有效指导和遵循。诸如城市建设风格的思考与形成，城市新增容量向外拓展（市中心原有俄式建筑最大限度地予以保留，在修旧如旧原则下对老建筑进行改造），城市道路拓宽与绿化，市区内大小广场的规划、预留（当时，原205站位置上有多位开发商申请建设居住小区，后经市分管领导力阻得以预留下来，后建成迎宾广场）和建设，城市建设“净、美、绿、亮”思想的提出，无疑都受到修编后的城市规划的深刻影响。由此可见，张智书记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主持修编的城市规划在满洲里后来的城市建设中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图片提供：张旭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