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国
《长安的荔枝》这部小说的成功除了作家叙事巧妙、故事题材新颖、内容受关注度高外,我认为作家的专业精神、深厚的历史文化素养也是小说成功的重要因素。
因为作家对唐朝社会结构、官僚体系、文化生活等知识了然于胸,并在小说中娴熟地运用了这些知识,所以《长安的荔枝》这篇小说从众多通俗小说中脱颖而出,以独特的文化深度与广度成功地吸引了读者。一本书有没有文化深度与广度,在全民文化素质不断提升、读者阅读水平不断提高的当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单纯的文学叙事已经不足以引起读者注意,一名作家只有为读者提供更广博的知识、更丰富的内容,才能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欧阳修在《六一诗话》中说:“盖其雄文博学,笔力有余,故无施而不可,非如前世号诗人者,区区于风云草本之类,为许洞所困者也”。这句话里的“许洞所困”来自一个典故。有一名叫许洞的进士曾给宋初九位著名诗僧出了一道诗题,并约定他们写诗时不能用“山、水、风、云、竹、石、花、草、雪……”之类常见字眼,结果不出意料,“于是诸僧皆搁笔”。“许洞所困”其实讽刺的是当时诗人写作面狭窄、视野狭窄、知识储备不足,导致了只能创作风花雪月、石竹山鸟、伤春悲秋之作,而不能创作出前人没有写过的、新颖别致的诗作来。
如何破解“许洞所困”是对作家的一个重要挑战。一名作家除了拥有对文字的精妙把握能力,掌握纯熟的文学技术技巧外,还需要对自己的创作内容有深入的理解。一名作家最好能够成为一个或多个专业的行家里手,甚至成为某一个领域的专家,这样才能在所创作的作品中发表真知灼见,从而增加作品的内涵和张力。
多年前,我在阅读作家徐坤的小说《狗日的足球》时留下深刻印象,觉得小说写得生动传神,人物刻画惟妙惟肖,特别是小说中关于看足球的一些专业术语对我这个足球外行来说非常有用,这本书完全是一个“看球攻略”。我不知道作家徐坤是否会踢足球,但想来她即便不会踢足球,肯定也是一个铁杆球迷。
作家阿来对植物学颇有研究,熟悉一千多种植物的名字和习性,在他的《草木的理想国:成都物候记》《大地的阶梯》两本书中描写了大量高山高原植物,为他的作品提供了雄浑开阔的气息。
记者行当里有一句话:好的记者应该是专家型记者。我觉得好的作家也应如此。只有成为专家型的作家才能给读者提供更丰富的知识、开阔的视野、深邃的思考,才能避免人云亦云、跟着别人后面“嚼别人吃过的馍”,才能避免“许洞所困”,写出独具特色的文学作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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