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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学广识厚滋味(上) ——品读《长安的荔枝》
2024.12.27 21:10

□涂玉国


《长安的荔枝》是作家马伯庸创作的一部具有轻喜剧性质的历史小说,以一个小人物的视野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句诗背后的艰辛与不易,以小见大地折射了盛唐时期宫廷的豪奢、基层小官吏的酸涩和劳动人民的痛苦。

小说主角是上林署的从九品小官李善德,他在京城打拼多年,好不容易用攒下的钱加贷款买下一座小宅院,还没欢喜几天就被人算计,稀里糊涂当上了荔枝使。

这荔枝使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唐玄宗为取悦杨贵妃,要求荔枝使在6月1日前将岭南的新鲜荔枝运抵长安。然而,荔枝的保质期只有三天,而岭南与长安相距五千多里,在没有飞机高铁的唐代,这无疑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李善德为了把岭南的鲜荔枝运到京城,动用了大量官方资源,还借用民间富商的力量,并运用各种办法保鲜荔枝,通过反复试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荔枝运送到京城,完成了荔枝使的使命。

小说的内容并不复杂,叙事结构上采用了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是李善德五千里采买荔枝一波三折的历程,暗线则是李善德购房成为房奴,不得不冒着风险接下荔枝使职位,试图死里求活的故事。李善德买房背上重负的日子与时下房奴的窘迫生活形成了历史与现实的观照,触动了读者内心的敏感柔软之处,读后不由得让人感同身受。

我觉得这部小说最引人注目的一点是,作家马伯庸对唐朝历史文化的精通掌握为小说增添了厚度与重量。

小说中对唐朝官阶制度、行政运转体制、驿站交通、美食生活、服装、税赋、风俗等内容进行了巧妙地穿插介绍,并对当时先进的农业技术进行了大量的描写,从而把读者带进活生生的古代历史现场。《长安的荔枝》这本书成为读者了解当时社会的一个窗口,书中丰富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生活知识大大激发了读者的求知欲,让人读起来欲罢不能。

小说中对唐朝当时的公文运转流程进行了详细介绍,文中写道:“他正琢磨着如何进入吏部的甲库,无意中扫到了卷轴外插的那一角抄目标签,上头密密麻麻许多墨字。如果一轴文牒的流转跨了不同衙署,负责入档的官吏为了省事往往懒得更换新标签,只用笔画掉旧标签上的字迹,把新抄目写上去。所以对有心人来说,光看抄目便知道它的流转过程。李善德疑惑地拿起来仔细看,发现它在尚食局、太府寺、宫布使和岭南朝集使手里待过,然后才送来司农寺。而司农寺卿二话没说,直接下发给了上林署。”短短几句话介绍了荔枝采办这件小事就要经过尚食局、太府寺、宫布使、岭南朝集使、司农寺、上林署六个部门批转,唐朝公文运行机制的复杂可见一斑,让读者对古代朝廷的运转方式有了直观的感受。

作家对小说中荔枝转运的最重要一环荔枝保鲜的问题在《文后说明》中进行了详细交代:“至于文中所提及的诸多保鲜方式,其实皆取自宋代到清代的各种记载,如瓮装蜡封、隔水隔冰、竹箨固藏、截枝入土、小株移苗等。考虑到中国古代科技差异不大,唐朝纵无记载,也并非不可能实现。”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作者马伯庸对各种文史资料的涉猎面之广、阅读量之大。作者对农业科技知识的掌握丰富了小说的内容,增强了故事情节的真实性,让读者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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