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独立的孤独之美(上) ——读房子散文作品的感悟

2023-10-31 14:58:48
                       □李丽娟

 

很多时候,尘世的喧嚣让我们忘记了生活最初的模样。我们总是有意无意间被残酷的社会现实裹挟着越走越远,最终再也找不到那条令人身心回归自然的路。

研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房子的《河上漂流》《坡尔德小屋》《雨中又回草原》三篇散文作品后,我的身体似乎被净化了,心也随之慢慢地沉静下来。沉浸于文字之中的我静静地感受呼伦贝尔大草原、辉河河畔、坡尔德小屋赐予我们的绝美和空灵、安详与宁静。感谢作家房子写出这样好的作品,呈现给我们这样美好和谐的诗意画卷。

大自然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和无私的,从来都不会厚此薄彼,只是我们在得到的同时,从来没有真正意义地去审视过她、善待过她、感恩过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去融入她、倾听她、反哺她。常人总是理所当然地享受大自然的财富,更有人用掠夺的方式无限制地向大自然索取。

应该说呼伦贝尔大草原是上苍馈赠于我们的一方弥足珍贵的皇天后土,她是我们祖先繁衍生息的聚集地,也是当下我们赖以生存的美好家园。她不只是旅行家们的天堂,更是摄影家们的乐园,现在又成了小说家们安放灵魂的世外桃源。而长居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我们,对这片土地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这可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作家房子四进呼伦贝尔大草原,几番思考和抉择后,人为地选择了与现实做无情的切割,远离纷扰、浮躁、贪欲以及各种各样的物欲横流,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辉河河畔建造了坡尔德小屋独居下来,融入草原亲近自然,与孤独为伴、与寂寞为伍、与心灵对话。他用眼睛观察,用笔墨抒怀,像“大自然的儿子”美国作家亨利·戴维·梭罗那样,过着简朴而明智的生活。历经两年零两个月的时间,蓄力前行,厚积薄发,写就了《独居辉河畔》这本中国版的《瓦尔登湖》。

面对纷繁复杂充满诱惑的世俗生活,作家房子有这般的抉择无疑需要莫大的勇气,需要以创作文学的初心为动力,向本我出发的决绝挑战,这分明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文学苦旅。

房子崇尚自然,喜欢行走。他执拗而任性地在草原河畔的小屋里幽居两年多,“读书、写字,和真正的自然安静地相处”。他就是想知道,“人在极简的生活中,是否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以此明白人活着到底真正需要些什么”。在他的作品中,我们似乎寻得到答案,“独居生活,让人能真正面对自己,面对内心,面对四季,感受到最真实的生活体验和心灵回音。也只有在自然的怀抱里,人才会在天地和万物间分享自然的馈赠,被星光照耀,被流水眷顾,在鸟啼里享受天籁,在安然中感受生命存在和流逝的旋律,在漫步中遇到真实的自己以及那曾经不安和焦灼的灵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能嗅到花草的芬芳,能在一堆篝火里感受到暗夜穹顶星光的灿烂和银河的闪耀”。以上这些文字不仅是他《雨中又回草原》的独白,更是他独居草原灵魂回归自然后的感悟,这种超然物外又身在自然其中感悟的独特是混迹于尘世之中的我们无法体会的。

他深入草原、森林、湖泊,他凝视天空、流云、雨雪,他细观朝霞、落日、飞鸟,真正进入了“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任凭潮起潮落”的那种淡泊名利、宠辱不惊、旷达写意的人生状态。

房子有较强的语言表达能力,文字有温度有情怀,对事件的描写细致入微、生动形象、极具画面感。

他在《河上漂流》里写道:“我看到受到惊吓的野鸭带着她幼小的孩子们惊慌失措地在寻找着安全的藏身之处。有时候三两只,有时候五六只,一长串跟在父母身后像急速前行的一列小火车。或者转眼之间,他们便隐入了红柳和芦苇浓密的幕后。只有他们的父母依然在水流中做着精彩的表演,以迷惑我这个鲁莽的入侵者”。

在《坡尔德小屋》里写道:“我感觉自己在欣赏一幕古老的歌剧,烛光、炉火、野草以及从棚顶漏进的星光,还原了我曾一度幻想和模拟过的某些情景。我恍若在梦里,但这一切却是真实的,触手可及,极目可视,侧耳可听”。“在坡尔德,我能听到自然声息里古老的旋律和万物彼此的回应……给心灵以某种安抚和慰藉”。

这样的文字表述既朴实又自然、既细腻又丰盈,寓情于景,文思流畅。

两年多的草原独居生活,让房子有了独特的感悟。他在散文《坡尔德小屋》中写道:“方便快捷的交通和通讯虽然缩短了人们空间和时间上的距离,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在长途行进时心中美好的憧憬和希望,人们面对面倾诉的温暖和抚慰”。“几十年来,我似乎终于做了一件真正有意义的大事”。房子所说的“这件大事”就是指他在草原深处盖了一座真正的房子,并在这里隐居下来,从而可以静静地品呷孤独的惬意、观照内心的迷茫、聆听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他真正地走进了大自然,融入了大草原,身临其境地体味着遗世独立的清雅和远离尘嚣的美好。

在“无客来访”的自然写作状态下,房子运笔行文中毫无违和感地使用了很多比喻拟人的修辞手法,语言文采飞扬,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所描写的事物也更加活泼、生动。

例如,在《河上漂流》中,他描述“山丁子的树形矮小而不修边幅,是这丛林中最不善于控制体形的疯丫头……山丁子那种红,热烈、奔放、有着农妇般的率真和勤劳的品性”。“我正被一条河流投下的渔线,从喧嚣的生活中钓了起来”。

在《坡尔德小屋》中,他写道:“我正独自在小屋里盯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就像盯着一片春天的大地,试图播下几粒种子”。“黄昏的一缕夕阳以梦幻般的绚丽给了我最初的问候”。“泥土里的事物都是活着的事物,不像水泥地和柏油路,把一些事物永远地囚禁了……而水泥地和柏油沥青拒绝了这一切,就像给种子判了死刑,给虫子铸好了棺材”。“六月的草原还没有真正苏醒,只有一些性急的委陵菜和顶冰花正匆忙而草率地装点着暮春”。

这样的描述读过之后让人眼前画面流转,生出果然如此的认同感,仿佛此时就身处于草原之上。

房子的文章中运用了大量的排比句,不仅加强了语势,强调了内容,加重了感情,还使行文更加丰满、有力,平添了文章的气势美、层次感,达到了生动传神之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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